“贤王殿下,饶命,是我错了。”
“是民女学识浅,文化低,我不懂装懂,胡乱用词,惹恼了您,千错万错,都是我的错。”
她分明认错了,而他却张口,作势要咬她的耳朵。
夏芊芊被彻底吓着了。
“不要不要,救命啊!”
院子中,耿忠听到动静,几个箭步冲进来,一下撞见两人相拥胡扯的画面,他惊呆在当下。
“滚!”姬子墨一声怒吼。
耿忠吓得双腿一软,急转头地奔逃而出。
院子中,其余青衣护卫凑上前,小声打听道:“耿大哥,怎么了,为何夏姑娘喊救命?”
耿忠愣愣地站在当下,“是殿下……”
“殿下怎么了?”有人不死心询问着。
耿忠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口袋。
他被罚了两个月月俸,他没有银子,他不能再犯任何错了。
那么刚才……
他是不是又犯错了?
今年年底,他还能有银子花吗?
他失魂落魄间,暗自懊恼不已。
殿下在屋内,夏姑娘能遇到什么危险?
现在,夏姑娘身边最危险的人物,怕就是殿下了。
屋内,夏芊芊趁耿忠冲进来的那一瞬,成功扭转身子,从他怀里逃出来,躲到一边,绯红了脸。
姬子墨待要靠近,她立马往门口退,一边退,一边警告道:“我知道你血气方刚,容易热血沸腾,可我们毕竟尚未成亲,有些事情,你一定要克制。”
“殿下,求您了,我们一定要止乎于礼啊!”
她说唱般,尽情表演着,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模样儿,临到屋门口,特意往院中的青衣护卫身上瞟一眼,随之小碎步奔逃而去。
院中的一干人等,全部傻眼了。
血气方刚?
热血沸腾?
克制?
每一个词,仿佛都是禁词。
每个词,都令人充满了想象的空间,带来不一样的想象画面。
众人愕然。
心惊,诧异,之后是狂喜而来。
殿下……
他们对女人冷硬无情的殿下,终于对女人感兴趣了。
不,不仅仅是感兴趣。
他甚至都无法克制自己了。
一向冷情的贤王府,终于要迎来属于自己的女主人了。
一想到这个可能性,众人心中便是一阵狂喜,望着屋门口的方向,目光更加热切起来。
谁知,下一刻,一袭白色锦袍的少年迈步而出,站在屋檐下。
他负手而立,目光淡淡地在院子中一扫,霎时,仿佛一阵寒流从四周围卷席而来。
寒冷的目光,令众人的神智一下子又恢复了。
每个人心里一激灵,拿扫把的拿扫把,擦窗台的擦窗台,有人甚至忘记自己要干什么,仓皇间,宛若一只胡乱飞窜的苍蝇般,四处乱窜。
其场景,着实令人忍俊不禁。
唯有二楼的栏杆前,赫鸿飞拄着拐杖,凭栏而站,眺望着隔壁院子梧桐树的树梢,目光悠远而受伤。
一旁的服侍的小厮凑上前,宽慰道:“小公子,赫老将军捎来书信,信中言明,顺利到达,勿念。”
说话间,小厮将手中飞鸽传书的字条递过来。
赫鸿飞没有伸手去接,扶好拐杖,目光坚毅道:“走,我们去后院继续训练。”
小厮心一慌,“小公子,我们适才刚训练完,这才休息不到一盏茶的功夫,这再去训练,我怕您的身体吃不消。”
“我无碍!”赫鸿飞咬紧牙关,“父亲年纪大,身体本就有恙,还镇守边关,身为他的儿子,我还有何可懈怠,我们走。”
小厮受到触动,搀扶着赫鸿飞,两人又去后院继续训练。
翻过天,夏芊芊去上学的路上,被人拦截了。
拦截她的人,是胡棠。
两日未见,他神色疲倦,玉面书生般的面容上,嘴唇的边缘赫然染上了一抹青色胡茬。
夏芊芊不可思议,调侃道:“你干啥去了,不知道的,还以为你刚从牢里放出来的。”
“与你所说也差不多。”他恹恹地答道。
“有那么严重吗?”夏芊芊憋笑道:“上次见你,分明周身都犯桃花,应该是喜事啊。”
“喜事?”胡棠摇头,“那就是一朵死缠烂打的烂桃花,怎么甩也甩不掉。”
胡棠这是碰到对手了。
“你只想与人家打情骂俏一番,谁知人家姑娘想得却是与你天长地久,”夏芊芊调侃道:“到头来,受伤害的是人家姑娘家。”
“你还替她说话。咱们到底是不是至交好友了?”胡棠分明恼了,“她可是个厉害的角色。”
“她为了逼迫我娶她,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。”
“四处与人说,我对她花言巧语取悦于她,示爱于她。”
“之后,她又扮演受害者,处处与人说,我见异思迁,背弃了诺言,誓言,抛弃了她。”
“现在,她让其父施压我父亲,逼迫我娶她。”
“如此女人,如此秉性,我能娶她吗?”胡棠愤愤不平道:“她是想赶鸭子上架,我非不当那个鸭子,非不让她得逞。”
他说这句话时,有些咬牙启齿。
“那你可有应对之策吗?”
夏芊芊对胡棠虽无感,毕竟相识一场,也不希望他遭了仙人跳,被女人拿捏住。
“若不……”胡棠凑上前,一脸欠抽的模样儿,“你嫁给我,我身边的正妻之位被占了,她定不屑当妾,定会放了我。”
“呸!”夏芊芊啐一口,“凭什么为了你的幸福,要将我的幸福搭进去。”
“你怎知,你与我在一起,会不幸福?”
胡棠受伤地捂住了心口,一双桃花眼中泛着迷人的光泽。
“你身边桃红太多,我若与你成了,整日还要忙着帮你掐桃花,我太累了。不干。”
“那墨玉身边的桃花难道不多吗?”胡棠十分不甘心。
难不成他比他便差在这点上吗?
“他桃花虽多,可他自己很能干,自己会掐。”
一说到这里,夏芊芊颇有些自豪,“他的身边,唯有我这朵桃花可靠近,你说我欢喜不欢喜?”
胡棠瞅着她嘚瑟的模样儿,心知她喜欢墨玉多一些,已然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了。
“瞧把你乐的。”他有些吃味道:“男人都多变,只要他一心一意一直对你如此好,我才算他赢了。”
这句话,有些酸味,却也有祝福的意味。
“我只管现在,现在他一心一意对我,若是哪一天,我发现他变心了,我定会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去。”
“那你岂不是很亏?”胡棠心软了。
“我有什么亏,其实,我还不敢保证我自己,会不会哪一日碰到一个比他更好,更让我动心的人,我还怕自己变心了。”
胡棠语噎,冲着她默默竖起一个大拇指。
牛!
你牛!
你实在是牛!
他现在倒是有些担忧,墨玉那个小子,会不会哪一日被眼前的人儿抛弃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