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宝吓得节节后退,握住额头抱怨道:“你怎么跟娘一样,学会打人了,好疼!”
“谁让你不学好。”夏芊芊反驳。
“谁不学好,是班里那些关系交好的同窗,他们非缠着我要真相。”
“爱八卦的男人,不可教。”
“阿姐,今早我与珠儿姐姐先去学院,路上偶遇了墨先生,他还向我打听你做什么?那他是不是也很爱八卦?”
一听元宝这话,夏芊芊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“你怎么说的?”
“我说你与胡大哥在墙角说会话。”元宝如实交代。
怪不得上午下课,墨鱼便迫不及待地来接她,在聚旺楼用膳时,他还酸溜溜地反问:“胡棠没给你请帖?”
弄了半天,消息便是从元宝这里泄露的。
“元宝,你真是我的好弟弟啊!”她伸手,一把薅住他的耳朵,拽着,“你整天给我惹事。”
“啊!阿姐,干嘛动手,我说得是实话。”
两人的吵闹声,将李云娘从厨房中吸引过来。
她手持一把木勺子,气势汹汹呵斥道:“伱们两个干甚?一个不温习功课,一个不好生研究卖品,再吵,明日谁也不要去云岚赏花节了。”
一听不能去云岚赏花节,元宝立刻搓手求饶:“娘,不要,我现在就去温习功课。”
说着,他冲夏芊芊吐舌头,扮鬼脸,一溜烟地跑走了。
夏芊芊也知趣地后退,解释道:“我去书房,娘,你们辛苦了,早点睡。”
一溜烟返回自己的书房,夏芊芊将角落中的制香机搬到桌面上,重新调试一番,这才心安地上床睡觉。
夜逐渐深了,繁华的江城街道上,行人也越来越少,茶楼酒楼中的宾客们也陆陆续续离去,变得零散了。
可云岚山庄中,却灯火通明,小厮婢女们来来回回,络绎不绝。
作为整个山庄的暂时性主人,鄂俏美目光清冷地巡视着院中的摆设,一边走,一边吩咐道:“明日所有的宾客都是老爷同僚的亲眷,绝对不能有半分闪失。”
“是!”听到她命令的所有人,纷纷跪地磕头,齐齐答应。
“去吧。”
一群人四散开来,又去忙活,
鄂俏美方才神情放松,抬眸望着漆黑的夜空,幽幽开口道:“明日,他可能会来?”
身侧的嬷嬷低垂着头,闷闷道:“应该会。”
得到想要的答案,鄂俏美眉目间多了一分柔情,“你让手下人将雅间收拾妥当,房间中的花瓶中,一定要插上最新鲜的荷花。”
“夫人放心,奴一定会准备停当。”
“他睡眠不好,床榻旁一定要燃安神凝神的香薰。此事你去做,让大夫给你取最好的香薰,不过气味一定要清淡。他不喜欢浓烈的艳俗气息。”
“是。”
吩咐完一切,鄂俏美神色又出现了一抹恍然,“三年了,没想到,我还能在江城的地界上见到他。”
一旁的常嬷嬷心知主人心思,却无法阻止,唯有低声道:“贤王殿下一心剿匪,如今终于收服了樊山,他或许现在才有了一丝空闲。”
“可惜……”鄂俏美的眼神中闪出一抹落寂。
可惜,时间变迁,物是人为,他们再也回不到年少时的模样了。
常嬷嬷见主子失神,小声叮嘱道:“夫人,天色已晚,我们还是回去早点歇息。”
“对,”鄂俏美一下回神,“最近我天天熬夜看《新白娘子传奇》的话本子,眼睛底下都有淤青了,为了明日给他一个好印象,我要早早睡觉。”
她办事雷厉风行,疾步返回厢房,一阵洗漱之后,坐到梳妆台前。
常嬷嬷帮着她开始拆解头发上的金钗步摇。
鄂俏美伸手捂一下嘴,打一个哈欠,目光不经意落到桌面上的一封信上,“什么时候来的信?”
“傍晚时分,信差便送来了。当时您正忙,我便将信放到桌面上了。”
鄂俏美抿着嘴,将信件拿过来,打开一看。
信来自苗曼丽。
她在信中强调了思念之情,更是谈及,曾经的自己是何等心心念念着可以参与云岚赏花节。
谁知天不遂人愿,夫君死了,她一个丧偶之人,实在不宜出现在那样的场合,所以才急匆匆离去。
信纸总共三丈,唯有第一张的开始几句话,联络着感情,后面的内容,则全部是诉苦。
她像是一个悲凄的怨妇,开始向她一遍遍的强调,夫君是如何宠妾才会导致如今的局面。
她又一次次的提及一个女子的名字,怨声载道那个女子是如何害她如此。
她成为了一个被诅咒的人,返回京师的路上,一直被蛇虫鼠蚁追踪噬咬,最终弃了那四辆马车,方才转危为安。
她甚至推测,定是那女子在马车上做了手脚,才会发生那么奇怪的事情。
信件的末尾,她一直在强调,那女子是一个厉害角色。
让她往后遇到她,一定要倍加小心,千万不要得罪她,免得被她所迫害。
鄂俏美将信件往桌面上一扔,眼神鄙夷道:“苗曼丽从小心眼子便多,如今吃了大亏不自省,心眼子还是那么多。”
她洋洋洒洒写了一封信,明面上让她小心夏芊芊,背地里却在暗示她,如果有机会,定要收拾夏芊芊。
这样的暗语,一般人可能看不出来。
可她与苗曼丽相识那么多年,她心理的小九九,她能不知晓。
“常嬷嬷,你听过夏芊芊这个人的名字吗?”
常嬷嬷一边梳头,一边在脑子搜刮着,“老奴还真听闻过。”
“哦?”鄂俏美瞬间来了兴趣。
“最近,老奴经常去江城采买东西,那次去聚旺楼为夫人购买《新白娘子传奇》的话本子,听大厅中的酒客们,曾经在议论她。”
“哦?她一介女子,那么引人注意?”
“确实是一个奇女子。”常嬷嬷接话道:“有人说,她曾经准确预言了福安江大涨潮,凡是信她的人,提前做了准备,不但挽救了自己的性命,将地里的庄稼也如期收回来了。”
“那些不信者,不但粮食被洪水淹了,不少人还被洪水冲走,丢了性命。”
“福安江附近的村子,很多人将她比作水神的仙使。”
“有这么神奇吗?”鄂俏美不信,“瞎猫碰到死耗子,她胡说一气,正巧应验,也不用被传得如此神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