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咳咳!”耿忠尴尬地咳嗽两声,拱手行礼道:“属下不过是出了一点绵薄之力,实在不足挂齿。”
话出口,他的头埋得更低了。
曹然也不知如何接话,无措地摆手,“耿护卫,客气客气。”
夏芊芊察觉出气氛中的一丝不对劲,率先开口道:“参将大人,容民女给您先处理伤口吧。”
“行!”曹然看一眼身侧的姬子墨,商量道:“要么,你在旁边看着,让刘老动手。”
三人进了内室,刘老动手揭开曹然伤口的敷料。
夏芊芊一番诊视下,拿来一把事先准备好的线剪,递给他,叮嘱交代了注意事项。
刘老很好学,按照她的方法,将那些线一点点剪断,拔出,又将伤口消毒一遍,包扎好。
一刻钟的功夫,轻轻松松将伤口处理干净。
曹然对眼前少女的医术着实佩服,见她转身要走,唤道:“夏姑娘,请留步。”
刘老听到声音,也停下脚步。
曹然眼神一闪,出声道:“刘老,我有些话想单独跟姑娘讲一讲。”
“大人,属下先告退。”
刘老弯腰后退,关上门时,听到曹然说道:“听闻那日,我重伤之时,是姑娘一人,替我退去衣物,替我缝合伤口,毕竟男女有别……”
剩下的话,刘老不敢往下听,关上门,急匆匆往前堂而去。
屋内,曹然大喘气一番,开口道:“姑娘尚未婚嫁,若是因此被嫌弃,那便是我的过错了。”
“大人,您说哪里的话。”
夏芊芊也被这个猛憨憨的开场白吓到了,“医者的眼中,唯有患者,并无男女之别。”
“你这个姑娘,小小年纪,想不到如此开明。”
曹然望着夏芊芊的眼神,有了一丝由衷的敬佩,“姑娘要体谅,隐瞒你救我的事实,纯粹是为了保护你。”
“大人的意思,我懂,这也是我希望的。”
“那就好!”
有些事情说开了,曹然的心也畅快了,“改日,我定设宴,感谢夏姑娘。”
长姐一直在他的耳畔催促,让他请救命恩人来吃饭,她要当面感谢。
她若知晓,那个丫头在她的祝仙学院念书,不知会多么欢愉。
他打算先不点破,待设宴时,再郑重地介绍两人认识。
屋外大厅,刘老三步一回头地回去,站到姬子墨的身侧,心慌慌地不知该如何自处。
姬子墨端起茶杯,浅酌一口,轻语道:“刘老,大人的伤口处理好了吗?”
“嗯,好了。再多休息几天,便无大碍了。”刘老拘谨回答。
“既然好了,为何她还没回来?”他口中的她,自然是指夏芊芊。
刘老神色尴尬,“大人提议留下夏姑娘问话。”
“问话?”姬子墨将茶杯往桌面上一放。
“他们之间,会有何事情商谈?”
刘老偷偷瞥一眼姬子墨,好心提醒:“夏姑娘是大人的救命恩人。他出手为他治疗伤口,虽医者眼中无男女,可她毕竟是姑娘家,若是大人……万一因为心存感激,生出一些想法,也……也是有可能的。”
“咳咳咳……”一旁的耿忠使劲假咳,给刘老递眼色。
刘老却没注意,神叨叨推测着:“曹大人三十又四,丫头双九年华,年龄上来说,也不算太差。”
姬子墨沉脸,起身,往前行了两步,来到门口时,又生生止住了脚步,喝令道:“耿忠去看看,她为何还不来。”
“是!”
屋内,曹然兴奋地来回踱步,喃喃自语道:“你等等,等我拿下樊山回来,定将事情办了。”
夏芊芊起身,福一福,“大人,民女静等大人的好消息。”
这个曹然,在众人的印象中,是个严厉十足的武将。
大老粗一个,想不到他也很细心。
他带领的部下,时常与敌人刀刃相见,最常见的刀伤若是伤口很深,极难愈合,兵士时常痛苦不堪。
曹然亲自体验了一回缝合术的精妙之术,赞叹不已。
可惜夏芊芊是名女子,若不然,他定将她收入军中为医。
所以他退而求其次,自言她的医术不可埋没,邀请她为军中的医者传授外科缝合术?
发扬医术,是每一位学医者的义务与责任。
夏芊芊义不容辞地答应了。
因此,曹然对她十分感激,更是允诺,给她的酬劳绝对不会少。
两人因此事,聊得很投缘。
夏芊芊更是提及做手术时,必须要有特殊的刀具。
打造工具很费力,下次她会带来图纸,让曹大人看看,能不能找到好一点的铁匠来铸造。
两人相谈甚欢,便将这件事情,决定了下来。
门外,耿忠脚步一滞,迟疑一下,扬声道:“曹大人,我家公子有事与你相商。”
屋内安静一下,曹然开门而出,望一眼耿忠,神色飞扬,“行,我这就去。”
哪里有参将着急去见一个商贾公子的道理。
或许是太过兴奋,他都忘记了在夏芊芊跟前,掩饰姬子墨的身份。
曹然一甩袖子,急匆匆而去。
夏芊芊紧随他,迈步而出。
耿忠看她的眼神有些怪异,她瞥他一眼,不解道:“作甚?”
“无甚!”
“无甚你看我作甚!”
“你从门里出来,我自然看你。”
夏芊芊有些无语,“曹大人无碍,剩下的事情与我无关,告知你家公子一声,我出去逛逛。”
今日,她该到聚旺楼给乔掌柜交稿子了。
“夏姑娘……”耿忠想要拦住她,可夏芊芊脚步飞快,向他摆一摆手,便跑远了。
前厅内,姬子墨递给曹然一张画,命令道:“找人照着样子做。”
曹然接过,摊开一看,不解道:“这是何物?”
“滑翔翼,可以令人在空中飞的东西。”
曹然呆滞一会,恍然大悟道:“公子,果然是厉害。樊山之困,终于可以解了。”
“此物并非我的卓见,而是另有其人。”
曹然眼前一亮,“公子,何人竟有如此绝顶的聪慧之才?”
姬子墨望着他的兴奋剂,目光幽幽,开口道:“若她是女子,你可会娶她?”
啊?
曹然一下被问住了。
他是个粗人,想法也比较简单。
这么多年,他身边没有一个女人,牵动了无数人的心。
有不少人为了巴结他,给他送女人。
更有关心他人生大事的家中长辈,往他床上塞女人。
可他一心剿匪,将樊山冯卫亲手抓住,为仙儿报仇。
一个人,心中一旦被恨充满,又如何能去谈爱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