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子荣面色冷情,随手一扬,撕碎的信件纸张,宛若雪花般飞扬而起,飘散的到处都是。
夏芊芊的眼神凌厉起来,冷声道:“朱先生,你现在撕碎的,可是曹然大人的亲笔书函?”
亲笔书函?你骗谁呢?
朱子荣嗤之以鼻。
他负手而立,斜睨着眼前的少女,冷冷道:“是又如何?”
“你可知,撕毁大人的举荐信,你可是触犯了无视朝廷命官的罪责?”
哎呀!
一个村里来的黄毛丫头,口中振振有词,想要给他扣一顶大帽子。
朱子荣根本不屑,藐视道:“若要给本先生论罪,你要先证实,这封信是曹大人所写?”
“信在此,你原本可以找人来查验笔迹。”夏芊芊冷冷回应。
查验笔迹,本先生信你个鬼。
他堂堂祝仙学院的师长,在这里也待了好几年,关于参将大人,他曾经远远望过几眼,始终无法面见其人。
而祝仙学院里,这些学生的家底,他也摸得一清二楚。
他们全部是贫民普通家世的孩子们。
说白了。
祝仙学院不过是京城诸多学院中,很不起眼的一个存在。
他之所以愿意待在此处,就是打听过,此学院的院长乃刘老。
刘老是御医局中的阁老,这些年虽说远离朝堂,可朝堂中依旧有他的传说。
那些朝堂中的官员贵人,受他恩惠之人,举不胜举。
只要,他入了刘老的眼,成为他的弟子,那往后,他的前途定会一步青云,节节攀高。
江城,根本无法困住他一颗向上的心。
他最终,定会凭借刘老弟子的光环,再次杀回京师。
何况,听闻学院幕后那位真正的院长,身份更加高贵,只要他能得了两位的庇佑,往后去了京师,他定不会受人轻视。
一想起往后的日子,他的心情便澎湃不已。
一阵寒风袭来,将朱子荣从美梦中唤醒。
如今,他还是偏远山区学院中的一个小小的管事先生,一个黄毛丫头也敢站在他面前,对他咄咄逼人的质问。
真是不知天高地厚。
“承认吧。信件是你伪造的。”
朱子荣眼神冰冷,嘲讽道:“若是你现在承认,我可放过你。若你还是执迷不悟,我定将你扭送去衙门。伪造朝廷命官的信件,小姑娘,你可知会犯了什么罪?”
他此话一出,四周围鸦雀无声。
元宝一听要扭送他们去衙门。
他听说过,去了衙门,会将人关在监牢中。
狱卒会用火钳子往人身上烙印,会用皮鞭子沾了咸盐往身上抽打,晚上睡觉时,还会有老鼠跑来咬脚丫子吃。
元宝被吓地不轻。
他躲在夏芊芊的身后,拉一拉她的衣袖,开始哭诉起来,“阿姐,我们回去吧。我不上学了。这个学院好可怕。我们不要来了……”
一旁的莫彦,眼见事情闹大了,不好收场。
他一面厌烦朱子荣擅作主张,故意刁难姐弟。
一面又心惊这丫头的胆子,竟然连参将大人的笔迹,也敢模仿。
思量一番,他忙劝解道:“小姑娘,你还是带着弟弟速速离去。至于今日所为,我们只当你是年龄小,不懂事,就此放过你。”
什么?
就此放过她?
夏芊芊的眉头一蹙,一股怒气逐渐从心头升腾而去。
江城那么多的学院,祝仙学院并非她的首选,也并非她一定要上的学院。
不过是,外界对于祝仙学院的风评很好。。
其他学院,富裕家的孩子多一些,古代社会,难免有阶级观念存在,她怕元宝一人去,会受校园霸凌。
祝仙学院却是广纳百川,收留了不少附近村里的孩童。
按理来说,愿意收留这些学子入学,祝仙学院的管事之人,定是怀着教书育人的博大胸怀,谁知竟然如此刁钻刻薄,为难一对乡村来的姐弟。
今日,她非要与他计较一番。
若不然,往后像她一般被拒之门外的人,恐怕多之又多。
夏芊芊安抚好元宝,转身,神色凛然道:“那份信,你们连看都不看,难道不怕,我的信件是真的吗?”
莫彦被质问的哑口无言。
朱子荣将信件随意撕碎,本就无礼在先,被质问,他却一声冷笑,夸下海口,“你那封信,不用看,也是假的。”
“若它是真的呢?”夏芊芊加重语气,步步紧逼。
朱子荣从未见过如此失礼的学生,气恼道:“若信件是真,我定会向你道歉。”
“我要的不是道歉!”夏芊芊不依不饶,厉声道:“我要你赤臂背薪,负荆请罪?”
此话一出,四周围鸦雀无声。
朱子荣被激惹,脖子间青筋暴涨。
反了反了。
他从未见识过,如此嚣张跋扈的丫头片子。
“好,行,那你如何证明举荐信为真?”
“很简单!”
夏芊芊小小的身板,站在他的不远处,目光冷情,一字一句道:“我们一起去参将府,向曹大人求证一二。”
朱子荣一愣。
这个丫头,真是粪坑中的石头,又臭又硬,还油盐不进。
参将府,那是什么地方,是他们能轻易进出的吗?
若他真与她一起去,被轰打出来是轻的。
一旦惹怒了参将大人,直接被扔入监牢,岂不是自找苦吃。
她一个疯子,他岂能陪着疯!
朱子荣狠狠一甩衣袖,怒骂道:“本先生放你一马,你还不知死活,来人,将人轰出去。”
几名校园的护卫从不远处跑过来,便来推攘两人。
夏芊芊将元宝护在身后,瞪一眼朱子荣,“朱先生,你如此对我,你会后悔的。”
“后悔?哼!”
朱子荣冷笑,不忘提醒道:“本先生三十而立,活了这么多年,还没后悔过?”
“哐嘡!”
朱红色的大门一下关上。
朱子荣站在紧闭的大门后,负手而立,望着院中探头偷看的学子们,板脸教训道:“为人处世,先学做人,再学做事。”
“身为我们祝仙学院的学生,本先生更是要告诫你,要学学识,必先学会做人。”
“做人,必先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,问心无愧的人,一个纯粹的人。”
“像如此满嘴谎言,戾气太重之人,无论多么可怜,都不值得我们可怜。我们祝仙学院,绝对不会收……”她。
“啪……”朱红色的大门被一脚踹开,甩开的门扇猛得扇在朱子荣的后背上。
他一个踉跄,扑到地面上,脸面蹭着地皮滑行了好几尺。
短暂的失神后,脸上火辣辣的痛刺醒了他。
朱子荣气急,一个翻身,大吼道:“来人,快抓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