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芊芊愕然。
门外有个小的,想拜她为师。
门内有个老的,也想要拜她为师。
关键是,她对收徒弟,确实没有一丝半点的兴趣。
夏芊芊将带血的手套卸下来,笑道:“您的师父若是知晓,您又要拜师,怕是会伤心不已吧。”
“不会!”刘老回答地很干脆,“我师父他老人家已经仙逝多年了。”
夏芊芊:“……”
她直摇头,“我若做您师父,旁人还以为我是仙逝的那个。”
“绝对不会。您将是我的新师父。”
“我年岁太小,刘老,这不合适。旁人会笑话你的。”
“老夫不怕!”
刘老愕然,一本正经解释道:“学术上是不分年纪大小的。你虽年幼,可医术知识上高我一筹。老夫自愿求教,为的是提升自我,岂会怕旁人耻笑?”
这个老头子,在这一点上,竟然比一般的现代人还要开明啊!
夏芊芊哑然失笑,内心中对他更是多一层的敬佩。
“刘老,莫要说什么收你为徒的事情,其实我还小,需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……”
“那是,这……”刘老眉眼一转,忽然特开心道:“不如我收你为徒吧?”
“啊……”这是什么神操作。
夏芊芊有些懵。
“你当我徒弟,最好不过。”
刘老开启了无限遐想,“我们可以彼此切磋医术,我年岁大当你师父,你也不怕旁人说什么。”
“这个……”夏芊芊有些犹豫。
毕竟,刘老是墨鱼的人。
墨鱼身份敏感,怕是刘老的身份也不简单。
她来到古代,不想掺和什么朝廷政事,只要当一个快快乐乐的打工人,做好自己的事情,有一个安稳的日子而已。
“容我考虑一下吧!”夏芊芊委婉地回答。
刘老不气馁,板脸强调道:“反正不是你收我为徒,便是我收你为徒,你任选一项。若不然,老夫可绝对不会答应。”
夏芊芊哑然一笑。
这个老头子,真像是个老顽童。
……
福安江面上,姬子墨身穿铠甲,站在官船的船头,眺望着远处的船头。
对方红色旗帜下的甲板上,站着一袭灰色铠甲的青年,目光对视,刀光剑闪。
姬子墨沉声道:“冯卫,只要你弃械投降,我定会向皇上赦免你们的罪行。放过樊山一干人等。”
“放过,如何放?”
冯卫冷笑一声,嘲讽道:“姬子墨,若是肯放过,十八年前,便不会赶尽杀绝。”
“冯卫,那是你父亲一意孤行,造反谋逆。”
“胜者为王,败者为寇。若当年我们赢了,此时坐在京师宝座上的乃靖王。”
“靖王根本无心皇位,是你父仗着是靖王的岳丈,一手遮天,妄想挟天子以令诸侯,坐拥大乾国的天下,害得靖王夫妇枉死,你们才会落到如此地步。”
“……”
两人你一言我一语,一番争辩。
冯卫辩不过,阴狠一笑道:“姬子墨,三年前,你逃过一死。这次,你以为还会如此幸运吗?”
说话间,他身后多出来一排排的弓箭手。
那些人手持的弓箭,并非一般的弓箭,而是特大型的弓弩。
整个大弓放置在一个很大的底盘上,底盘有四个轮子,可以来回推动。
两人扶着弓箭底盘,两人手扶箭矢,将弓拉满,发亮的箭矢头上,淬着黝黑的毒液。
姬子墨静静望着,没有后退一步。
而他的身后,则齐刷刷涌出一排金甲护卫,手持宝剑,围拢而来,将他团团包围在其中。
“哼!”冯卫一声冷笑,冲着身后人挥一挥手。
有人推着轮椅而出。
轮椅上,一名少年耷拉着脑袋,四肢无力地瘫成一团,蓬乱的头发遮盖了他的脸,看不清他本来的面容来。
冯卫一把抓住少年的头发,猛地往后一拽,露出了他的脸。
烟雨色的天气中,少年的脸铁青铁青,脸上遍布伤痕,一双眼睛似睁未睁。
衣袖下,姬子墨的手陡然攥紧,手指尖狠刺着掌心。
掌心刺痛的触感,却不及他心口的痛。
是小公子,赫飞鸿。
“怎么样?”冯卫有些得意,又将赫飞鸿的头发往后一拔,冷冷道:“我与曹然隔江对峙多年,他一个四肢发达,大脑愚笨的武夫,如何能破了我精心设计的一切?”
冯卫望着姬子墨,“我稍微一想,便知是你来了。姬子墨,你我也算同窗过,彼此倒是心意相通,你可以寻赫飞鸿做内应,难不成我就想不到吗?”
“你不该虐待他。他不曾做过什么!”姬子墨的眼神能杀人。
“为何不能?”
冯卫气恼道:“当年,若不是他爹与平阳侯串通,力保你爹那个狗贼,我又如何能沦落至此?”
“冯卫,这些年你沦落至此的原因,不是旁人,而是你父子两人,生了不该有的心魔。大乾国,是姬氏的天下。”
“呸!什么姬氏天下,你们的天下,也是百年前,夺了我们冯氏的天下。为何我们便不能再夺回来。”冯卫不依不饶。
这个人没救了。
姬子墨心火大,目光落在赫飞鸿的身上,更平添几许痛意,“你放了他,我今日可以饶你一命。”
“饶我一命?”冯卫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仰头大笑道:“今日,到底谁生谁死,还不一定。”
说话,他一手抓住赫飞鸿的脖子,宛若提小鸡般,提着脖子将他半个身子拽起来。
本就奄奄一息的人儿,被吊起时,一张脸瞬间铁青如墨,四肢犹如断线的木偶般,随风飘荡着。
“姬子墨,你不是自恃与他情同手足吗?”
冯卫冷笑道:“三年前,他为了救你,落到我的手中,那今日,我倒要看看,你是否会放下皇子的身份,救他一命?”
冯卫挑衅道:“我的弓箭射过去,若你动了,我立刻拧断他的脖子。”
说话间,他另外一只手轻轻一挥。
身后巨大的弓弩飞射而出,冲着姬子墨的心口而去。
“殿下,小心。”肖勇拎剑上前,挡住其中一枚箭矢。
冯卫一见,手下一用劲,赫鸿飞发出低沉的嘶吼声。
他眉眼一扬,嗤笑道:“姬子墨,原来你也是怕死的。这世间哪里来的真正的情义,不过是你们皇族人,拉拢人时,冠冕堂皇的借口而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