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时间，三个女生全都红了脸。
除了叶紫情，她早就知道答案了，有了心理准备。
苏芷月和夏冰彤同时白了李清一眼，同时又忍俊不禁。
“你从哪看来这些乱七八糟的。”
夏冰彤捏了捏李清的耳朵。
“哎，别扭，这不是你们让我说的嘛……”
李清赶紧把夏冰彤的手拿开，同时得意地一笑。
“这可是我跟人称污妖王的费祖师爷学来的！既然已经开了头了，那就再来一个吧。”
没有搭理他，但她们脸上的表情不言而喻。
属于是，又害羞又好奇了。
“咳咳，”
这次，李清放开了点。
“来了啊，听好了，老太太和老先生一起去开房，打一个成语。”
听到开房二字，夏冰彤脸色有些不自然，脸上的红晕就没有消散过，显然是这些带有些许颜色的脑筋急转弯，一直勾起她先前不太好的回忆。
苏芷月则是一直在冥思苦想，看得出来她是非常认真的，真的在想答案。
清银也在一旁跟着想。
只有叶紫情在摆烂，直接就去问陆尘了。
“答案是什么？”
陆尘苦笑道。
“我也不是每个都知道的啊。”
叶紫情才不相信他，眼波流转，横了他一眼。
“装？”
“我哪有装……”
陆尘摸了摸鼻子。
“我很纯洁的好嘛。”
“哼哼。”
叶紫情给了陆尘一个眼神，让他自己体会去了。
陆尘纯不纯洁，她还不知道嘛。
虽说都是她先挑逗的，但至少有三次，陆尘的反应都被她感受到了，还把她压在身下，最近还越来越过分了，除了亲吻，都用上手了还……
忽然，苏芷月的脑门上，仿佛有一个电灯泡被点亮了。
“老牛吃嫩草，对不对？”
李清笑了出声。
“噗，两个都是老牛啊，哪来的嫩草啊。”
“……”
苏芷月撇了撇嘴。
“那就是老牛吃老草？嗯……不对，好像没有这个成语……”
李清看向陆尘。
“怎样，你这个老司机猜不猜得出来？”
“你可别乱说啊。”
陆尘没好气地说道。
“我什么时候成了老司机了，我猜不出来，别问我。”
以前还不太明显，现在的他，在叶紫情面前十分注重形象，他怎么会让李清抹黑自己呢。
陆尘不知道的是，他早就被叶紫情给了解得清清楚楚了，形象什么的，早就相当于没有了。
只是，这并不影响陆尘在叶紫情心中的份量。
喜欢一个人嘛，又不是看他形象有多正面。
主要是看心。
而且，陆尘在叶紫情心中的形象，一直是英雄的模样。
苏芷月还在锲而不舍、绞尽脑汁地想着。
“老骥伏枥？”
“不对。”
“老鹰捉小鸡？”
“……你这都什么跟什么啊。”
李清被她逗笑了。
“都太低级的，能不能高级一点？”
陆尘和叶紫情也笑了。
连老鹰捉小鸡都整出来了，也真是个人才。
“切，算了想不出来了，你赶紧说是什么吧。”
苏芷月放弃了。
“听好了，老太太和老先生去开房，嘿嘿……”
李清嘴角忍不住地勾起，那副表情，让人看了也忍不住笑。
夏冰彤笑骂了一句。
“你赶紧说啊，笑的这么猥琐干嘛。”
苏芷月也是被他逗笑了。
李清尽量让自己不要笑的太厉害。
“两个老人家，古道斜阳嘛，哈哈哈……”
“古道斜阳……”
苏芷月重复了一句，这才品味出来，不禁有些害羞，又有些会心地笑了。
在场的人，在答案出来后，几乎都是秒懂了，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。
陆尘尽量在憋着笑，但嘴角却是不自觉地勾起。
“哈哈哈，这个还有下文哈，刚刚是老太太和老先生，现在是老太太和年轻人，还是打一成语。”
李清见众人都笑了，于是趁热打铁，干脆说下去得了。
由于他有些太过兴奋了，以至于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大，连隔壁桌，甚至更远处的人都听得到。
他们纷纷扭过头来，其中不乏女生，都想要再听李清讲下去。
刚刚那个脑筋急转弯，他们也听到了，虽然有点污，但人就是这样，平时越接触不到的，在短暂的害羞过后，便是强烈的好奇。
这个比喻可能有些不恰当，但基本相通，反正现在他们就是这样的状态。
李清还没意识到，自己已经被周围的人围观了。
他扫视几人一眼，坏坏一笑。
“怎么样，这个想得到吗？答案其实差不多的哦。”
苏芷月和夏冰彤依旧苦想着，但她们一看到李清脸上那贱贱的笑容，就不知道为什么，也很想笑。
陆尘则根本没去想，在他看来，这种污污的脑筋急转弯，只要是之前没看过或者没听过的，是很难想出来的。
它并不像正常的脑筋急转弯那样，能给你限定大概的范围。
所以他选择摆烂。
让她们去想吧，反正浪费的也不是他的脑细胞。
叶紫情见陆尘摆烂，她也摆烂了，本来她就是最摆的那一个，现在好了，两个人一起开摆。
清银的眼神，从头到尾，都是有些彷徨的。
因为她真的想不出来，就算是答案公布出来之后，她也不能第一时间明白。
可以说，在场的人之中，最纯洁的就是她了。
清银看着陆尘和叶紫情凑在一起，也不去想答案，而是一起看着陆尘的手机，也不知道在看什么。
她有些好奇，却也知道那是人家小情侣的特权，她是没资格去看的。
这时候，清银的心中忽然涌现出一个，之前从来没有过的念头。
她以后也会有男朋友吗？
然而下一刻，她就苦笑着摇摇头，把这个念头驱散了。
不可能的吧，是的，这是不可能的。
她怎么有资格，去触碰那易碎的美梦。
中途，苏芷月和夏冰彤给出了好几个答案，都被李清给否定了。
“哎呀，都说了，和刚刚那个答案差不多的，你们怎么这么笨呢？”
李清很失望地摇了摇头，但勾起的嘴角却显示出，他现在的心情非常地爽。
好久都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装比了，还装的这么成功，这脑筋急转弯只有他知道答案，别人都不知道。
这感觉，嗯，真不错。
“哎，阿尘，你别摆烂啊，你也得来猜啊。”
李清看见陆尘正在和叶紫情低声私语着，眉毛挑了挑。
他怎么能不把陆尘也拖下水呢。
陆尘看了他一眼，淡淡地说了一句。
“我也不知道，没你那么聪明。”
想在他面前装？不存在的。
就算他不知道答案，但他可以选择不加入啊，只要不加入，那他不就不能在他面前装了嘛，而且他最后还是要公布答案的。
跟李清一起玩一年多了，他很清楚，对于李清这样的，就不能顺着他，越顺着他就越得意、越嚣张。
但其实说白了，就是陆尘自己也想在叶紫情面前装，但他想不出来，所以只能战略性撤退，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自己处于尴尬的局面。
不知什么时候，陆尘在叶紫情面前，也有了形象的包袱了。
“呵呵，那是肯定的。”
陆尘话里面的暗讽，李清就当没听见，坦然地接受了他的赞美。
连续好几个猜不出来，苏芷月都有些想摆烂了，原本想靠着自己的知识储备和聪明的头脑想出答案，结果却事与愿违，让她有些泄气。
但她还是很好奇。
“你公布答案吧。”
李清见差不多了，就准备公布答案。
“答案就是……”
但就在此时，隔壁桌响起一个男生的响亮的声音。
“我知道，是古道热肠！”
李清愣住了，他闻声看去，却惊讶地发现，周围的人都在看着他，这把他吓了一跳。
我去，怎么都在看他，他刚刚有这么大声吗……还有，这谁啊，怎么拆他场子啊，这么不给面子……
“古道热肠”四字一出，周围顿时升起一片哄笑声，看来大家也是老懂哥了。
李清看向那个说出答案的男生，发现他的手机屏幕上，正亮着百度百科。
他瞪大了眼睛，不可置信地说道。
“我去，怎么有人玩个脑筋急转弯都要问度娘的啊，玩不起是不是。”
这么多人看着就算了，还阻碍了他装比，这他可不干了。
他急了。
夏冰彤摸了摸他的头发。
“行了，别管他。”
“哼。”
李清很不爽，然而这时候，隔壁桌一个比较外向的老哥，大声地问了一句。
“还有没有啊，多说一点儿！”
李清听到后，看了他一眼，没有说话。
呵呵，你叫我说我就说啊，我岂不是很没面子？
但随后的一句，直接就让他的态度三百六十度……哦不是，一百八十度大转变。
“靓仔，多说几个嘛。”
“哎！”
听到这一句靓仔，李清立马变脸，原本有些难看的脸色，立马由阴转晴，笑着应答道。
夏冰彤被他逗笑了。
“被人叫靓仔，就这么开心？”
“哼哼，那当然，这就很你被叫美女是一样的。”
李清稍微转过身去，面对隔壁桌的方向。
只要你不叫我叼毛，只要你叫我靓仔，那我们就是兄弟！
“好了，既然你们这么想听，那我就再多说几个。”
“好，说吧，靓仔。”
“哎！”
李清都快迷失在这一声声靓仔中了。
今晚是圣诞之夜，出来吃饭的各位，心情都是比较愉快的，而且挺多都是情侣，要不就是几个女生或者几个男生结伴一起，大家都比较放的开。
于是，李清的表演开始了。
“来了哈，第一个，一群妇女在聊天，其中一个男的都没有，打一成语哈！”
众人七嘴八舌的，各自讨论着，短时间内却没有一个回答正确的。
主要是祖师爷虽然有名，但他的段子也大多只是在圈子内流传，大多数人还是不了解的，所以少人答得上来也是很正常。
李清享受着这种众生皆迷茫，唯有他掌握真理的感觉，太爽了。
简单来说，就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装比，太爽了。
这时候，他眼尖注意到了，刚刚那个拆他场子的男生，又要拿出手机查答案了，当场就开口道。
“哎哎哎，不能作弊啊，不能去问度娘啊，这样就没意思了啊。”
那男生不屑地扭过头去，依然是查找了答案，却是没有再说出来了。
众人再次讨论着。
女生和闺蜜、男朋友，男生和兄弟、女朋友，进行着各种各样的讨论。
对于情侣来说，这样的情况，何尝不是在促进他们感情呢。
这种带着点耍流氓的交流，是很好的感情催化剂。
女生们大多都是迷茫的，而男生们大多都是露出了会心的笑容。
有些人知道答案，但他就是不说，哎，就是玩，他就只和身边的人说。
总而言之，现场一片和谐与热闹。
这店里的氛围，一时间达到了顶峰。
那些离得比较远的人，则是很好奇地看过去，却只能隐约地听见一句两句，弄得他们也想走过去听了。
主要是现在氛围已经起来了，如果不融入进去，凑个热闹的话，总感觉自己会吃亏。
这是大多数人的想法，当然了，也有节日气氛的加持。
但是吧，总有那么两三个人，众人皆醉，唯其独醒，冷眼旁观。
李清那一桌，苏芷月和夏冰彤同样参与进去了脑筋急转弯，她们本来就挺感兴趣的。
唯有陆尘、叶紫情两人，看都没看一眼。
虽然李清装比的样子，让陆尘也是忍俊不禁，但他不习惯参与这种热闹的常年。
他更喜欢安静的环境。
这一点，从他喜欢看书也能看出来。
叶紫情自然也是随着陆尘，并且她也不习惯这种场面。
可以说，在舞台上唱歌，已经是她参与过的，最大的场面了，而且还是因为陆尘，她才参加的。
两人肩靠着肩，头也互相轻轻靠着，看着陆尘手中手机播放着的视频。
这是一个住在乡村的人发的，关于她家的狗狗的视频。
狗狗名为大王，胖胖的非常可爱，各种日常生活也让人看着很舒心。
最近陆尘和叶紫情经常看这个nb主的视频。
清银看着两人亲密地相互靠着，眼中闪过一丝羡慕的色彩。
随后，她看向那正在侃侃而谈、被众人瞩目的李清，心中有着向往。
什么时候，她也能像李清一样，这么自信、这么会说话呢……
她双手撑着下巴，怔怔地看着这一幕。
这热闹与笑声，似乎也与她隔离。
不像陆尘和叶紫情的主动脱离。
她是被排离的。
又或者说，她根本融不进去，那并不是她应该在的世界。
思绪逐渐飘离，身体还在这热闹中，灵魂却仿佛回到了那个屋子里，回到了那个只有冰冷与痛苦的屋子里。
忽然，清银感觉耳朵被碰了一下。
她回过神来，有些茫然地看向叶紫情。
叶紫情对她笑了笑，然后把陆尘的手机拿了过来，往清银那边挪了挪。
“你喜欢狗吗？”
“啊？”
清银愣了下，不知该怎么回答。
叶紫情在手机屏幕上点了几下，见她不说话，便扭头看了她一眼。
清银赶紧说道。
“我也不知道，但我想，小狗应该是很可爱的吧，不是都说，它是人类最好的朋友嘛。”
说话的语速很快，就像生怕叶紫情责备她一样。
叶紫情有些无奈，然后凑近她身边，把陆尘的手机放到她和清银中间的位置上。
“小狗是挺可爱的，但大狗也不差，来，给你看看。”
另一边的陆尘，默默地看着自己的手机被抢了过去。
他什么都没说，只是默默地端起了茶杯，喝了一口茶，茶还凉了。
没办法，那可是他前桌，地位摆在那，他能怎么样嘛。
别说抢手机了，整个人抢去陆尘也不会有意见。
嗯，把人抢去的话，好像他还不亏？
叶紫情和清银一起看着狗狗大王的视频，周围人声吵杂，即使外放声音开了最大，也并不能清楚地听到。
但是没关系，就算听不到声音，视频里的大狗狗，也能把治愈带到屏幕外，带到看的人身上。
清银的视线和心神，完全被大王所吸引。
在视频里，它无比的自由，想跑去哪就跑去哪，还有家里的好几个大妈大姐姐宠着，光是看着，就感觉得到满满的幸福。
每个视频不是很长，最多五分钟，视频有大王被调戏的、自由奔跑的、帮忙背东西的，什么样的都有。
给人的感觉，就像是，它是这个家里最令人疼爱的孩子。
清银把自己代入进去，光是想象了一下，嘴角便忍不住勾起。
叶紫情见她如此，眼中闪过一丝笑意，又往她身上贴近了些。
看着她那凌乱、甚至有些打结了的发丝，叶紫情心中暗想，今晚回去一定要帮她好好打理一下。
明明是那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。
虽然清银比叶紫情要大一岁，但就目前的形势看来，叶紫情才是充当大姐姐角色的那一方……
陆尘静静地看着两人，看着她们开心地看着视频，时不时还笑着说上一句话。
现在的清银，看起来和普通女孩并无二致。
而叶紫情，也完全不见以往的，恐惧社交的内向模样。
陆尘觉得，叶紫情变了很多，她的性格，还有行为，一切都在朝更好的方向去变化。
真好。
有变化就是好事，一成不变才让人绝望。
这种想法，仅限于陆尘对他人。
对于自己，他是完全没有这种想法的。
就像很多人，对于别人的恋爱、事业，评论得头头是道，说的非常有道理，实际上也是很有道理。
但对于自身，他们就没办法了，那些从他们口中说出的道理，仿佛有魔咒一样，怎么也作用不到他们自己身上。
类似于这样的情况，陆尘对于自身，是处于一个非常不在乎的状态。
即使是现在，也是如此。
别人变好，他会很开心，就像天还没完全黑之前，在商场门口遇到的那个派传单的大妈。
他帮大妈拿走了这么多传单，帮她节省了那么多时间，换来了一句“谢谢靓仔”。
这句谢谢，让他感到难受的同时，也感到非常开心。
如果有机会，他甚至想多听几句。
只是，对于他自己，他是彻底放弃的。
不是他不在乎身边的人，不是他不考虑他们的感受。
他很在乎，他也时常在考虑。
只是，没办法啊。
对于自己，陆尘就是这么地厌恶。
厌恶到，每当他得意忘形，享受着名为开心的情绪时，都会忽然堕入深渊。
吵闹声逐渐远去，世界慢慢地安静下来。
安静到，仿佛什么也没有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