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月过去了，周毛毛在外边躲了一阵子，见风声过去了，便悄悄地回来了。
他拎着两袋水果，正在回家的路上。
他母亲这几天身体不好，总是无精打采，在躺椅上坐着。
听到开门声，她激动地喊了一句:
“婉清，是你吗？”
周毛毛打开门，按了下墙上的开关，屋子里亮了起来。
“老妈，我回来了！”周毛毛把水果放到了桌上。
“毛毛，是你啊，你怎么出去这么久啊？”
中年妇女吃力地直起了身子。
“妈，你坐吧，我找到份工作，来钱挺快的，就是有点忙，”
周毛毛走到饮水机旁想倒水喝，发现水桶是空的，
“妈，这水空了怎么没叫人送来啊。”
中年妇女面色不太好，说道:
“我也很少喝，就不打电话了，省点钱嘛。”
“老妈，省什么钱啊，我有钱啊，马上打电话让人送水来。”
周毛毛从口袋里拿出了两沓钱，交到母亲的手里。
“这么多钱啊！小毛都是你赚的？”
中年妇女握着钱，很是开心，摸着儿子的脸，
“我家的毛毛终于长大了，知道体贴母亲了。”
她眼里闪着热泪，快要哭出来了。
“妈妈，是我不好，出差太忙了，我以后一定常回来看看，”
周毛毛也哭了，抹了抹眼泪，接着说，
“我姐姐没回来吗？上次我在酒楼跟她说了。”
“哎，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了，一个电话也没有，也不来看看我，真是养大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。”
中年妇女此刻的感情非常复杂，既有对女儿的思念，又有对女儿的怨恨，还夹杂着些许悔恨。
周毛毛拿起椅子上的一份报纸，准备用来当桌布。
他看到了新闻头版头条，一个熟悉的面孔，还有那记忆深刻的名字。
“肖俊！”
他惊呼起来，赶紧往下看，念了起来，
“我市知名慈善家肖俊先生，向贫困山区儿童捐赠物资三千万……”
周毛毛愣住了，为了确认自己没看错，又认真地看了一遍。
他把报纸拿给母亲看，说道:
“老妈，这个肖俊成精了，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啊？”
中年妇女没有看报纸，而是叹了一口气，说道:
“我后悔啊，不该让婉清加那三十万彩礼啊，不然现在就是一家人了……”
中年妇女说话的时候，咳了几声，面色憔悴。
周毛毛这才注意到了，紧张地问道:
“老妈，你哪里不舒服啊，我带你去看看吧？”
“不用了，不用了，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明白，年纪大了很正常的。”
她摆摆手拒绝去医院。
这时候，门边站着一个身影，是周婉清，她没有说话，而是偷偷地看着。
周毛毛注意到了，赶紧转身，见到是她，把她领进了屋子。
“老姐，你来啦！妈，老姐来了！”
周毛毛高兴地喊着。
中年妇女想起身欢迎，想了想又坐下了，冷冷地说:
“你来做什么，是不是看我死了没啊？”
“妈……我……”周婉清语塞了。
周毛毛搬了椅子让她坐下，好陪陪母亲聊会儿。
“老妈怎么这样说呢，老姐也是太忙了，所以一直没过来。”
周毛毛帮着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。
“你把头抬起来！”中年妇女注意到了异样。
周婉清依旧低着头，刘海遮着脸，有些不好意思。
中年妇女一把捧起她的脸，发现她脸上全是淤青，眼睛黑乎乎的。
“什么！谁打你的！我找他去！”
中年妇女气一下子上来了，大口喘着气。
“妈，不用了，我会处理的。”周婉清轻声地说。
“是不是那个文森？上次打了我，今天打了你，这事不能忍，我拿上家伙，你带我过去！”
周毛毛到里屋拿菜刀去了，
“咱家不能让人欺负了，非得要个说法不可！”
中年妇女喘得厉害，质问道:
“说，到底怎么回事？你哑巴啦？”
周婉清捂着脸哭了起来，越哭越伤心。
“别哭了，周家怎么会出了你这么个软蛋女儿！”
中年妇女大声喝道。
“老姐，你倒是说啊，哭什么啊！”周毛毛拿着菜刀，准备去拼命了。
“我……那天下班了，他说要加班，让我先回去，我想着也没什么事，就在外边等着，”
周婉清哭哭啼啼地说，
“没想到过了会儿，他勾搭了一个女人出来，被我撞见了，我就跟那个女人吵架了。”
这个混蛋不但没帮我，还把我骂了一顿，说我发神经。
“回家后，我说要跟他分手，他拿出我的照片威胁我，还说要是分手了，就不让我好过，
“他每次喝醉酒，就把我打一顿，我很害怕，离不开他，妈，我真的好怕啊！”
中年妇女气得直喘气，用颤抖的手指着她，说道:
“我就说了，不结婚你跟他走什么，你这个脑子有病的，现在好了，把我们全家的脸都丢尽了！”
“妈，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啊，他之前对我很好的，呜呜……”周婉清后悔不已。
“好？我一看他就觉得不是个靠得住的，嘴巴甜没有实际行动，就是想骗你上床，你还傻傻地跟着去了。”
中年妇女越说越激动，眼前一黑，晕了过去。
“妈……妈……你怎么了？”周婉清吓得大哭起来。
“老妈！”周毛毛放下菜刀，把他母亲背了起来，跑下楼去了。
周毛毛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，三个人一起坐着车子去了医院。
医生把她送到了急救室里，抢救了一番，便推了出来。
“谁是王雪琴的家属？”医生站在走廊上问道。
“这里，这里，我俩都是。”周毛毛从靠椅上站起来。
“你跟我过来，我跟你说点事情。”
医生叫了周毛毛过去，周婉清则陪着母亲到了病房里。
“医生，我母亲怎么样？”周毛毛焦急地问。
“人是救过来了，就是不会太长。”医生叹了一声。
“这是什么意思啊？”周毛毛不明白。
“你母亲得了肝癌，还是晚期，估计也就这几个月的时间了。”
医生这么一说，周毛毛吓得整个人都瘫软了。
“不会的，不可能的，我老妈身体一直不错的。”
“世事无常，想开点，这也是没办法的。”
医生说完便离开了。
周毛毛听到这个消息后，整个人都傻了，坐在地上一个多小时。
待他缓过来了，站起来到病房去了。
病房里，中年妇女挂着点滴，身子很虚，还戴着氧气罩。
周婉清坐在床边，握着母亲的手。
“妈，你感觉还好吧？”周毛毛眼里带着泪花走了过去。
中年妇女眼睛眨了几下，微微点头。
“姐姐，我跟你说点事情，出来一下。”周毛毛把姐姐叫了出去。
“什么事啊？”周婉清问道。
两人走到了远处的走廊上，
周毛毛把医生说的话跟她说了下。
“啊！不会的……”
周婉清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，眼泪哗哗往外流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