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一品太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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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小寒山上的少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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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康熙五十九年,公元1720年,黑龙江北部的小寒山脉,此时正值隆冬季节。

皑皑的白雪笼罩着苍茫的大地,陡峭的山峰直插云天,山坡之上偶尔裸露的黑色岩石正彰显着此地的苍凉与苦寒。

此时,在一条人迹罕至的山路上,两个人影正在踽踽而行,他们的两旁则是一片片高耸入云的红松,由于长期无人采伐,这些红松显然已经有了数百年的历史,正是由于它们的存在,才使得这片荒芜的土地残存了一线生机。

陈渊抬起头望了望那灰蒙蒙的天空,只见天际之上,一只雄鹰正在傲慢地巡视着这片松林,它那时不时发出的尖锐叫声,仿佛正在嘲笑着地面上这两个渺小的人类。

听到这一声声尖叫,陈渊不屑地撇了撇嘴,他示威似的举起木棒朝空中比划了两下,待到那只雄鹰展开翅膀飞向另一片松林以后,陈渊这才骄傲地放下木棒。

看着天穹之上那个慢慢变小的黑点,陈渊轻蔑地“哼”了一声,随后又傲然地挺了挺胸膛,那样子就好像是他已经战胜了那只天空之主似的。

陈渊的身旁,与他并肩而行则是一位身着熊皮夹袄,头戴狐狸毛帽子,手持长矛,身背弓箭的中年汉子。

那位中年汉子见此情景,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,他一边笑着一边朝陈渊的胸口捶了一拳,随即他就用那浑浊厚重的声音,粗声粗气地对陈渊说道:“小渊呐,你这一天天的,竟没个正形的,我看你这回出来肯定是打不到什么猎物了,你小子就等着挨饿吧。”

“嘿,我说李叔儿啊。”听到那位中年汉子的贬斥,陈渊非常不服气地反驳道:“你看我哪次空手而归了?别忘了半个月前是谁打到的那只傻狍子,要不是有我打的那只狍子啊,我看这大雪封山的半个月,咱们爷几个是谁也见不到荤腥啦,哼哼……”

这句话一说完,还没等李叔回答呢,陈渊便自己先笑了起来。

因为他心里很清楚,每次他和李叔外出打猎,李叔总会把最安全最容易打到狍子的那片松林留给他,而李叔自己呢,则会涉险向密林深处走去,毕竟只有在更深的松林里面,才有可能猎到正在冬眠的黑熊。

当然了,那个地方还有可能碰到最为凶恶的野猪!

在整个东北的山林之中,一直流传着一句老话,那便是“一猪二熊三老虎”,其实这句话说的正是这些动物对人类的威胁排序。

对于生活在山林之中的老猎户而言,黑熊和老虎在他们的眼里并不可怕,因为黑熊天生便会辨识猎人,它们只要一见到猎人就会转身逃走,而老虎呢,它们一般都有自己的领地,只要你不侵犯它们的领地,老虎也不会轻易去招惹猎人的。

但是那缺了一根筋又无所畏惧的野猪就不同了,他们根本分不清你是不是猎人,只要有人踏足了它们的地盘,它们就会毫不客气地上来就干,因此就算是狩猎技巧极为纯熟的老猎户,他们在碰到野猪的时候,也往往会敬而远之,毕竟这玩意实在是太虎了。

李叔每次带着陈渊上山的时候,最担心的就是这小子会碰到野猪,因此他总是会把已经踩好的场子留给这小子,饶是如此,李叔还是会不放心,因此他在听了陈渊那嘚瑟的言语之后,只是憨憨一笑。

随即他便双手按着陈渊的肩膀很认真的叮嘱道:“小渊呐,一会儿分开之后,你记得一定要和以前一样,但凡听到点什么风吹草动,你就赶紧给我往树上窜,千万别逞强,明白了吗?”

“啊呀,李叔儿啊,你这话都说了一万遍了,都快刻在我的脑子里啦……”陈渊一边嬉皮笑脸地说着,一边用力地挣脱了李叔的大手,待到他跳开了两步之后,便冲着李叔吐了吐舌头做了一个鬼脸,随后他就朝着不远处的岔路口跑去了,那里便是他们分道的地方。

等跑到那里以后,陈渊突然停下了脚步,他并没有回头,而是背对着李叔挥了挥手,挥完手之后,陈渊就把手里的木棒往肩上一抗,接着便一步一跳地朝西北方的那条岔路走去了。

身后的李叔看着陈渊那不断晃动的背影,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,随后他又自顾自地嘀咕了一句:“这臭小子,整天就知道嘚瑟,不过呢,倒是也挺好玩的,呵呵……”

看着远去的陈渊,李叔又把双手拢在了嘴巴那里,他本想再叮嘱一次这小子让他小心一点,可是当他看到陈渊的身影已经越来越远了以后,李叔便摊开双手,无奈地耸了耸肩,随后他便学着陈渊的样子把长矛扛在肩上,又提了提背后的箭壶,这才迈着沉实有力的步子向东北方的那条岔路走去了。

虽然李叔总觉得陈渊这小子办事儿缺乏个沉稳劲儿,但在内心里他还是很欣赏陈渊的,因为他知道这小子虽然不够踏实,但却机灵的很,若是真的碰上野猪的话,这小子肯定能溜得那野猪滴溜溜的转。

“嗨,我这也是瞎操心。”李叔又自顾自的嘀咕了一句,随后他的身影也慢慢消失在了另一条岔路之上。

却说陈渊在和李叔分开之后,先是嘚嘚瑟瑟地颠了一阵儿,随着前方雪地里面脚印的越来越稀少,他也慢慢变得谨慎了起来。

他知道自己不能离开树太远,他也知道在这大山的深处除了那些无所畏惧的野猪之外,还有那成群的野狼也是很难对付的,因此他必须时刻保持警惕,他心里很清楚,一旦危险来临,那一棵棵巨大的红松便是他的避难场所。

当然了,对于“狡猾”的陈渊来说。

即便没有危险。

他依旧准备爬到树上去了!

因为,就在这树杈之上,他早已琢磨出了自己打狍子的独特技巧。

话说这东北的傻狍子那可真是动物中的一绝呀,这玩意虽然长得像鹿,但却没有半点鹿的机灵劲儿,相反,这玩意还以傻和呆闻名于世。

只要你猫在一块石头后面,待到这傻狍子走近之后,你突然跳出来冲着它大喝一声,这时候,你便会见到一个奇怪的景象。

那只傻狍子会被你的这声大喝吓得直接愣在了原地,它既不知道跑也不知道躲,随后你就可以用你手里的大棒子冲着它的笨脑袋直接砸将下去,接下来,这只傻狍子便会四腿蹬直的栽倒在地,再之后,你就可以拖着他回家炖肉去了,这便是东北人所谓的“棒打狍子”的由来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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