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世子爷!”天启三年正月里的一天,赵山向朱由崧报告道。“李自奇父子递书求见!”
“谁?”朱由崧一愣。“李自奇是谁?”
赵山回复道:“世子爷,您之前不是派人去查过河中一户名叫李岩的茂才,这李自奇就是李岩的亲戚,手中使得一路好枪法,当时世子爷还说了,要请此人一家来王府充任舍人的。”
“我说过吗?”朱由崧仔细回想了一下。“好像还真说过啊,对了,这个李自奇是不是有个儿子叫,叫李,李牟的?对,就是叫李牟的?”
赵山回应道:“李牟是李自奇的次子,今年十六岁,李自奇的长子叫李允、今年十八岁,幼子叫李参,今年十三岁,这一次都一并过来洛阳了!”wWw.七
朱由崧想了想,问道:“查过李自奇的情况了吗?”
赵山答道:“之前查过了,李自奇是一个武师,在各地教习枪棒,之前去了狭西,据说还在汉中王府上教过一段时间的枪棒呢!”
“不要据说,有这段经历就去查一查,哪怕是知道对方只是籍此提高自己的身价,也应该明白是怎么回事!”说到这,朱由崧吩咐道。“人,我就不先见了,且安排一个地方让他们住下,然后每个月给他们家发三份月钱,等情况查清楚了,再正式安排。”
赵山应了一声正准备退下,朱由崧叫住他道:“既然李自奇来了,那李岩有没有投过来的意思啊?”
赵山明白了朱由崧的意思,便应承道:“奴婢,这就去探探李家父子的口气。”
朱由崧笑道:“倒不是一定要李岩过来王府做事,可以去洛河书院插班读内舎嘛,孤以为,只要还有上进的念想,李岩会动心的。”
赵山急忙应道:“那奴婢就让李自奇给李岩写信!”
“别太急了,把人吓着了。”说到这,朱由崧话锋一转。“对了,听说你在想办法找自己的家人,找到没有啊?”
赵山一下子跪了下来:“奴婢,奴婢·······”
朱由崧摆摆手:“不要慌张,人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,都有父母,午夜梦回,思念他们也是正常的事,孤的意思是,找到了没有,需不需要孤帮你打个招呼啊!”
赵山连磕了几个头:“世子爷大量,奴婢又岂敢公器私用,再说了,这么多年过去了,他们都没音讯,奴婢也不知道他们是死是活,奴婢,奴婢,只想能再看他们一眼!”
朱由崧拍了拍赵山的肩:“是啊,换成我,我也想问问他们,当初为什么单不要我这一个,不过,赵山呢,虎毒不食子,想来他们也是没有办法,才把你送进宫的,再说了,你四岁进宫,到现在还有当年记忆吗?别说你没有,当年经手之人,现在也死的死,老的老,未必记得起你们那批进宫孩子的事了,所以,只怕孤打了招呼,也未必能查的出啊。”
朱由崧的意思是,连自己专程打招呼,紫禁城里的内监机构也未必能从故纸堆里找出与赵山、俞义、万世、钱禄以及刘琛、裴渡等少年內侍有关的确实消息,赵山这等毫无目标的花钱在宫里找关系,那就更不靠谱了。
赵山显然听懂了朱由崧的话,顿时泪流满面:“奴婢,奴婢,只是要个想念!”
朱由崧摇了摇头:“与其白白被人骗了银子,不如收养一个孩子,日后也好承了你的香火,不让你死后绝了血食和祭祀。”
赵山重重的点了点头:“奴婢明白了,奴婢这就去收养个孩子!”
朱由崧笑道:“你懂怎么养孩子嘛?还有你养在哪里?府外?你有时间去照顾吗?”
看着傻眼的赵山,朱由崧拿出主子的身份,替赵山决定道:“我帮你想好了,你看看,能不能在世子府里找个合眼的过一下日子,等有了真感情了,再从外面领养一个孩子,这样,她也好帮你带着。”
赵山迟疑道:“这,这是不是耽误了人家?”
“青春貌美的,自然是守不了多久的,所以建议你找个周正的,心好的就可以了。”
赵山期期艾艾的说道:“可是,李公公、金公公、王公公、马公公都没有对食,俞义、万世、钱禄也没有对食,我,我怎么可以自己先找一个呢!”
朱由崧摆摆手:“李谙不是用对食吗?金泰、王乾、马齐,你以为他们会委屈自己吗?至于俞义他们,你也放心好了,等调回洛阳后,我会安排妥当的。”
赵山扭捏道:“这,这不好吧!”
“什么好不好的,就这么说定了,从现在开始,整个世子府,除了玉华、梅香、桐馥、菊英、兰蕙等殿的司值宫女,其他的你慢慢挑,一切以合乎心意为主。”之所以,不让赵山挑黄氏诸女身边的贴身婢女,主要是担心诸女拉拢赵山,暗地里进行宫斗。“但记住,只许挑一个,真不合适了再说。”
朱由崧为什么一定要让赵山选一个对食并在日后收养一个孩子呢?
愿因也很简单,因为李谙、赵山等人在朱由崧的计划中的重要性越来越大了,没错,朱由崧由于受到种种限制,很多事情是不能亲力亲为的,这就需要各种代理人出面,而赵山等人作为朱由崧最亲近的存在,天然就是最合适的代理人。
然而,作为一个合格的统治者,疑人要用,用人要疑,所以朱由崧就必须让包括赵山、李谙在内的所有身边人都留下牵挂。
是的,虚无缥缈的忠心是没有办法具体显现和量化的,而通过金钱和权势的利诱所产生的忠诚,也很容易被对手用更多的金钱和更大的权势所破坏,所以,感情牌固然非常重要,但牵挂更是羁绊赵山等人的一大关键。
“好了,你且下去吧,记住,暗中进行,不要闹得沸沸扬扬的。”
赵山一脸羞赧的退了下去,朱由崧却抬起了头叹息起来:“没有名分就是讨厌呢,非要逼得我用些小伎俩才行······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