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管因为什么事，沈清总是要过去看看。

她让人打开天机阁和工部之间的小门，直接从小门到了工部。

天气挺冷，工部外头也没什么人驻足，沈清轻车熟路来到许子明的书房，这边倒是密密麻麻，有不少工部的官员。

沈清一进门，就看见这些官员有的坐着，有的站着，甚至就连杜明晦都在。

“沈先生，您总算来了，大家都在许大人书房里等着您呢！”纪七忍不住站起来兴奋地说道。

沈清看向杜明晦问道：“杜大人，不知今日唤我前来，是因为什么事？”

杜明晦哈哈一笑，抚了抚胡须道：“子明，你和沈先生说。”

工部一众人看上去很开心，沈清也就放下心里来，至少看样子并不是什么坏事。

她脑海里灵光一闪，忽然想起一件被她遗忘了许久的大事，按之前许子明的说法，大概时间也差不多是在现在。

沈清瞪大眼睛看着许子明，“难道说，是船已经造好了？”

许子明含笑冲着沈清点了点头，“沈……先生，确实是船造好了。沧州港那边传来消息，船的整体已经上好漆，就等着下水试航了。”

这可真是个好消息，见惯了世面的沈清也忍不住跟着激动。

“那咱们什么时候可以试航？”

许子明道：“马上就要过年了，我们也要休假，等到开春就可以试航。”

沈清也不是片刻都不能等，连忙高兴地点头，“我什么时候都方便，等你们有空了通知我一声便是，我收拾收拾东西，就能带人去沧州。”

余下的，便是许子明为主导，给沈清和工部一众人讲了这艘钢铁制成的船的特点。

然后，又给沈清一份详尽的表格，上面一一罗列了这一年多来，造船的详细花费。

光是这些事，就足足讲了一个下午。

不过，这讲的是沈清自己的第一艘船，哪怕过程免不了枯燥无味，沈清也觉得乐在其中。

从工部重新回到天机阁，天都已经黑了。

听到沈清扣响门环，门房赶紧出来给沈清开了门，“东家总算回来了，大家都在书房等着您呢。”

“大家？”沈清疑惑。

她只觉得在工部待了没一会儿，这么会儿工夫，大家都已经来了？

门房给铜门重新上锁，“午后翟公子和伍总管夫妇和夫人一起来了，听说您在工部便说要等您。没过多久，世子也从翰林院过来了，都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。”

沈清听说这么多人等着她，急忙加快脚步朝书房走去，一推开院门就看见玻璃窗里露出温和的烛光。

她刚想进书房，房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，张秀娥一看是沈清就笑着说道：“清清，快进来，就等着你一起吃晚饭了。”

沈清进门去，发现四人在桌上支了个铜炉，炉边放了许多清净的菜，他们居然要在书房里吃火锅！

沈清确实也又冷又饿，赶紧把斗篷脱了下来，就加入吃火锅的队伍里。

“所以说，咱们手下的铺子这两年都挣了这么多银子了？”饶是春柳管着沈清手底下产业的总账，可看到表格最后的数字，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。

以大齐造船工艺目前为止能造的最大的船来说，造一艘船纯工费是四千余两。但这是木船，沈清这艘船混身上下由铁铸成，不算其中损耗的费用和人工费用等等杂费，数目就已经达到了可怖的十万两。

这费用足以造二十五艘现在的宝船！

翟泽也看得目瞪口呆，他要挣多少年，才能挣得到这一艘船？

“若是银两不够，我这里还有银钱。”顾含章则冲沈清说道。

沈清把目光投向自己的“财政大臣”，春柳回过神来笑着说道：“世子放心，咱们几个铺子挣的钱。除了要填这个大窟窿，今年还余下了不少呢，就是要造第二艘，咬咬牙也能先把定金给付了。”

第二艘沈清是暂时造不起了，造船这个无底洞再来一个，非要把她口袋里的银子掏光了不可。

“工部造的东西的质量我信可过，试航应该不会有问题，余下的便是找合适的船员了。”沈清说道，“舅舅在这方面有经验，我想等舅舅回来问问他，毕竟沈文荣去海上捕鲸，也是舅舅一手促成的，想来认识不少老船员。”

张重山这阵子不在京里，而是奉了朝廷的命令，临时领了巡查大臣的职位，到临时京城的几个州巡查去了。

所以，与定远侯府见面这么重要的事，张重山才没有出席。

以张重山的性子，要是知道有庄姨娘这号人物，恐怕在太和楼吃饭都不会给定远侯夫妇好脸色。

众人都对沈清的话没什么反应，只有张秀娥吃惊地看着沈清，“清清，你说什么？文荣是被你舅舅弄去海上的？”

张秀娥听沈文荣和她诉过苦，当然知道沈文荣在海上过的是什么日子。倒不是说她同情沈文荣，而是恶人自有天收的天，从老天爷变成她大哥实在过于震惊。

沈清愣了一下，这才想起，自己当初瞒着张重山的身份。

到了后来，似乎忘记把沈文荣的事和张秀娥说了，以至于张秀娥到现在才知道。

不过，提起沈文荣——

沈文荣夫妻俩倒是比沈文博一家子强得多，至少人家离家之前，还给张秀娥留了一块大大的龙涎香呢。

……

京城这边好事一桩接着一桩，并州城里也多了一桩“好事”。

高大娘收了沈清的银子，替她盯着徐盈和苏家人。

打从徐盈之前来她这边哭过几回，便许久没有来找她了。

高大娘有心找徐盈说话，但苏家人对她防备得很，苏母连工也不去上了，整日留在家里“照顾”徐盈。

没过多久，高大娘的儿媳就急急忙忙回到家里，“娘，那两位贵人不是让咱们盯着徐小姐的情况？刚才我买菜经过苏家门口，好像、好像看见徐小姐吐了。”

“那丫头吐了？”已经成婚的女子恶心呕吐，由不得人不往那方面想。高大娘一听这话，整个人从椅子上蹦了起来，“你没听错吧，别是苏檀她娘吃坏肚子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