昏暗的灯光下,小盒子一打开,沈清首先就被一道耀眼的光芒刺得微微眯起了眼睛。
她还没看清是什么东西,周围就响起一阵倒吸气的声音。
定睛一看,才发现这个锦盒里躺着一只亮闪闪的镯子。
这镯子不是金镯子,也不是玉镯子,更不是京城贵女之间时兴的,镶满各色宝石的镯子。
而是一只通体镶满钻石的镯子!
“婶子,这是什么石头,也太好看了吧?”张秀娥不由自主看向江大娘。
她自然是没见过这镯子上的石头的。
倒不是她孤陋寡闻,恐怕就连京城里不少贵女也只听过而没见过。
大齐并没有钻石矿,富有钻石矿的大陆,还要坐着大船漂洋过海,穿越半个地球才能到。
这对于交通不发达的大齐,简直是比天涯海角还要远的地方。
江大娘吃惊地盯着镯子看了一会儿,“这……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金刚石吧?”
好在她即便没见过,年轻时候也听闻过。
传说中,金刚石晶莹剔透没有一点杂质,若是切割得当,能折射出惊人的光芒。
这样的石头多是从更遥远的地方,途经西域一路运过来的,一颗金刚石就价值不菲。
季老大人送给沈清的这只镯子,居然整只镯子上都镶满了金刚石。
戴在手腕上,就好似带了一抹银光。
那可谓是真正意义上的“皓腕凝霜雪,垆边人似月”了!
“江婶子说的没错,这确实是一只金刚石手镯。”张重山紧接着肯定道。
他在宁州城开办福隆堂也不是办着玩的,除了对私盐这一行极其熟悉。
张重山也是珠宝一行的行家,手头也算过过几套镶有金刚石的头面。
但由于金刚石很是昂贵,大多数也只是镶嵌一两颗,没见过直接把这么多金刚石镶在一只手镯上的。
“这镯子上镶的确实是金刚石。”顾含章也跟着点了点头。
国公府的库房里就有金刚石首饰,他本还想以后送给沈清,没想到季老大人一下子拿出一只这么好的,倒是把他想要送的那些给比下去了。
沈清先是一阵惊讶,紧接着就蹙起眉头。
她对季老大人顶多是顺手帮忙,季老大人直接给了一座园子和一只金刚石手镯。
“这礼物未免也实在太贵重了。”
沈清不是个贪小便宜的人,这礼物的价值显然超过了她做的事,这两份礼物她实在无法安心收下。
她的想法简直写在脸上,常鸿一看就笑嘻嘻地说道:
“清清,季老大人一片心意,我看你还是收下吧。”
“再说了,就算你想退回去,季老大人却也未必肯收。”
“刚才送东西来的那位管家给了句话,说是请你务必收下。”
季老大人这样的人,让她务必收下的意思,就好比别人送礼,并叮嘱你如果不想要就直接丢进垃圾桶里。
有了这么句话,若是再还回去,那就不叫客气,而是直接打季老大人的脸了。
沈清的脸顿时皱着了个包子,顾含章笑着安慰:“清清,你实在想得太多了。季老大人的在京城里的地位远比你想象的高,他的一条性命换座园子和一只金刚石手镯绰绰有余。”
果然,安慰人还是顾含章会安慰人。
季老大人的地位换到华国,那也是副国级的干部了吧?
她以前接触那个圈子,就曾经听说过,有人因为救过某个大人物一命,就直接把自家女儿嫁给了那位大人物当儿媳妇。
这可是现实版的飞上枝头变凤凰。
这么一想,沈清心里顿时安心不少。
比起把自己女儿嫁到季家去,她收点身外之物,确实也只是九牛一毛。
再说了,沈文彬说不定收的比她还多呢,轮到她在这里操心个什么劲儿?
江老太也跟着点头,把那只镯子取下来戴在沈清手腕上。
镯子的口径刚刚好,好似亲手量过似的。
“说得对,既然送给你了,你戴着就是。”江大娘好歹年轻时候也阔绰过,哪怕现在穷了,对金钱的概念仍然不像穷人家一样。
对她而言,首饰不就是用来戴的吗?
要真想存起来,那就该买金条,而不是把金条换成别的东西。
要是换做从前,张秀娥看着这么贵重的东西,肯定心惊胆战的,生怕磕着碰着了。
但现在,张秀娥的观念也改变了不少。
两个女人凑在一起,拉着沈清的手一脸姨母笑。
“小姑娘戴什么都好看,这么好看的镯子,换成咱们的胳膊,只怕要被衬得跟老木头似的。”
江老太脸上也难得有了笑容。
“清清生得白,自然戴什么都好看。”
于是,这是昂贵的金刚石镯子,就被沈清戴在手上,吃红薯喝排骨汤。
沈清其实也没带那么昂贵的首饰的习惯,她从前出入商务场合,手表倒是挺贵,都是瑞士的。
其余比较女性化的东西,能不戴就不戴。
连耳洞都没有,就只有脖子上一根简约风的钻石项链。
没想到,到了大齐后,没有上辈子有钱,倒是价值不菲的首饰戴了不少。
不过,她倒也没有马上摘下来的意思。
季老大人一片心意,她总得戴出去让他老人家知道,再把东西收进盒子里。
……
而另外一边的季府。
饶是庄如墨等人悉心照料,季老大人回到季府后,还是着凉了。
好在他身体底子不错,宫里头的御医来开了方子,煎了一碗热腾腾的汤药灌下去,身上的烧终究还是压了下去。
只是身体还是有些虚弱,便也没有下床,而是在烧了地龙的房间里休养。
广福从洒金桥大街回来,推开季老大人的房门,见他还在床上看书,显然是在等他的消息。
果然,听到开门声,季老大人就抬起头来。
“如何?送去的东西,那边收下了没有?”
广福如实回答:“我到张府时,沈姑娘已经歇下了,东西是她母亲和舅舅代为收下的,两人并没有打开。”
“只不过,我也已经嘱咐过了,想来他们应该不至于把东西退回来。”
季老大人放下心来,“那便好。”
广福在床边坐下,接过季老大人手里的书本,放在床边的矮桌上。
“老太爷,我还是不明白。事情还没个眉目,是不是有些为时过早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