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日,韩远高中,韩家军远征都北,可在远征前夕,韩容知做好了许多的这般,就是为了跟着韩家军一同到都北去。
在这之前,发生了一道很有趣的事情。
距离陆善高中已经很许多日以后的事情,可她却还是一直都急着,那事就住在她心底一般。怎么也驱不走。她不知道是怎么了。日日念着,还要夜夜念着。
她晓得就算她在如何,陆善也不会回来了。那个少年似乎已经不在了。不知从什么时候,少年眼底再无她。
“还有几日韩家军便要出征了,说来也有些奇怪,上次是少将军高中之后就出征,这次是陆大公子高中,而后也要出征,这是不是巧合?”
“谁知晓呢?不过,这事,还真的是挺巧合的,上次是三年便归来了。这次又要几年?”
“你莫要说了,若是少将军这次去,谁知道何时才归来?素日,就算只看一眼少将军就足以。可这又要出征……”
“好啊你,阿录,你竟敢惦记少将军。小心的你饭碗。”
“你还说我?那隔壁陆府不是也有个丫鬟吗?这都爬上陆大公子的榻上,这不是明了跟咱大小姐抢人吗?”
“啧啧……若要说真的,大小姐也是可怜的,以前陆大公子与大小姐感情似乎也是很好的,不过后来不知道是怎么了,不过听旁边陆府的下人议论,说是陆大公子外出一趟,捡回了一个女人。便是那爬上了榻的婢女。”
“还有这样一说?”
“是啊,听说,那姑娘容貌貌美,陆大公子喜极了。”
“你不会是想用容貌,去引诱我们的公子吧?”
“有何不可?”那丫鬟对自己的容貌似乎很是自信。
话落时,还不忘将手往自己的面上一柔。尽显姿态。说上也算是个清秀的。却不惊艳。
丫鬟大惊,似乎不敢相信是真的一般。
拉过身边丫鬟走走过长廊,知道没了转角,本是刚才他们路过的长廊房中,在门框后站着一个女子。
那两丫鬟的对话,一字不落的进了她的耳中。面上带着颤意,眸光中,带着痛楚。
迈开脚步出来时,面色恢复如常,她一身黑色衣裳,头上秀发,全都往头顶梳。干净利落。没有半点女儿家的娇柔。
可能,这就是他不喜的原因罢……
站立身子后,目光落都自己的身上。
阿善啊,阿善,为何我们走到了今日这般田地了呢?
韩容知轻声长叹,目光幽远落在方才那两个丫鬟没入的转角。
可悲又可叹的是,她还在安慰自己,全然不知,有些东西是长了翅膀一般的,在外面已经是漫天飞了。
韩容知不知,若是今后,真的随便应了某一家公子哥的提婚,她后半生可会不会还念着他,是否可舍下对他的念想?
眼看便要到了韩家军出征的日子。众将士在账候着。韩府这边倒是极为安静,陆府确实比较热闹的。
因为陆将军的夫人以前便是世家女,优柔寡断了些,一夜,拉着陆家两兄弟的手唠叨了一些话,在陆家倒是见怪不怪。
有时候,韩远姐弟两还会羡慕几分。若是他们的母亲也在,那定也是如这陆大将军家的夫人一般吧。
“容知,你陪我进去说些闺房话?”
桌上是韩府等人跟陆府两家的人,陆夫人叫上韩容知,似乎是有些什么话要如她说的一样。
见状,韩容知默默的点,在众人的目光下,跟了上去。
一路走来,陆府不算大,至少没韩府大,可要从正院走到后面的正厅却还要走上一段路。
“容知,你今年可是虚岁十七了?”
韩容知不知道陆夫人问这作甚,不过还是老实回答。
“是的,虚岁十七了。”不由想到,京中许多女子都是及笄便定了婚,许了人家,可她已经十七虚岁,及笄已经过了两年,旁的与她同龄的都嫁人生子了。
她有些心不在焉,不过陆夫人看得出来,心口有些心疼她。
他们两家是接近的,自家夫君还是韩大将军的手下亲信,韩府这两个孩子,她也算是从小看到大的。
“日子过的真快啊,一转眼,你们这帮孩儿便已经长这般大了,我们这一辈也将慢慢老去。”
许是陆夫人的话有些惆怅,不过她望向韩容知的目光却是温柔极了,就真的是看自家闺女的眼神。
“婶娘莫要这般说,婶娘还是如当年一番。”
“瞧你这小嘴,莫要哄我了,我这身子骨啊,我知道的。”
来时,她退下所有婢女,韩容知扶着她的手,陆夫人手心撘在她手背,那温热的气息,绕在她的手上。
“今夜婶娘唤你来,确是有一事想要问你的。”她的话落,韩容知细细的听着。
“呵呵,你不好奇我要说的是什么事吗?”
她见韩容知站着扶她的手,等待她,也不会主动去打断她话。
这孩子自小便是安静的,不喜欢多说。
“婶娘细细的于我说便好,容知不急……”她笑着,正对上陆夫人的视线。相视而笑。
“我们坐在这里吹一会儿风吧。”她没说刚才她要对韩容知说的话,反倒是来着韩容知到一亭子坐下乘风去了。
“方才不是要问你事吗?你年十七,若是按着京中世家闺女,也是许了人家,你可有心系的?”
韩容知未想她会问这个问题。好在方才陆夫人坐下后,韩容知就坐在了旁边,不然她定会发现在她话落时,韩容知手不可发觉的有了些颤意。
“并无……”她苦涩开口,只能吐出两个字来。
“说来,你自小便与阿善两兄弟两认识,阿善也是个不错的,可有想过他?”
韩容知立刻就被她问出来的话,惊到了,阿善怎么样?自然是极好的!可是阿善不喜她,就是不喜她!
“婶娘,祖母年老,容知还想留在府中两年。嫁娶之事,随缘罢了。”
韩容知拒绝了,是的,她拒绝了!
若是现在她点头答应,那么,事情定如她所想的那般,陆夫人定会做主阿善的婚事。
可她不想看阿善望向她时,满眼厌恶。
“呵呵,如此,那我便不勉强你了。”她没见到韩容知眼底的苦涩。
与陆夫人谈了好一会儿后,她心不在焉的原路返回,不知是夜太暗,还是她的心还想往那某一院子去,这些,她都不晓得,在她回神时,那满院都是桃盛开。
少年在树下抚琴,眼前不远处是一姑娘娇柔的身子在妖娆。
好一副花前月下,好一对俊俏痴男怨女……
她不知,她的阿善……还会抚琴,她不知,阿善还有如此风情。
女人的身在柔得似没有骨头一般,琴声悦耳,声声入心。
她不知怎的又来到了,这叫她伤心的地方。可是看着少年眼眸所到之处,都是那女人,韩容知晓得,她与陆善定是无缘了……
韩容知不省得,她怎么会一直站在远处,等院前那一对人谈凑结束才离去的。
那女人走路时,总会有一股熟悉的铃铛的响起,声音不大,习武之人的她,定是听了进去了。
最后,这一夜,她终还是落荒而逃了。那铃铛……是早些年,陆善去江南给她带回来的当地小玩样。
不过在他高中状元前,她便将那铃铛归还与他。竟不想那铃铛最后又出现在那女婢的脚踝。
桃花树下,那三人花前月下,可她终成了看客,赏花赏月的人,从来都是那一对人。
直到,那婢女跳完那段武,她踏着步子朝陆善走去,最终娇柔贴在他宽阔的胸膛。
角落处,韩容知隐忍却又落荒而逃。
“大公子……方才有一身影好似韩大小姐……这么晚的,她还来这里作甚?莫不是来看大公子与奴婢寻欢?”
“呵呵,莫要管闲等人!”他笑得温和。
已经出了院子的韩容知,耳边一直绕着这一句话。
原来她在陆善眼中,竟是闲等人……呵呵,好个闲等人!
罢了,陆善……她不爱了,她该放弃了,那婢女很好,就算不好,阿善也不会回头来寻她一眼,在几年前,他归来时,一切不都已经定了?为何还要再挣扎三年?
韩容知啊韩容知!你还在等着什么?莫不是等将来,他将你的尊严都丢在地上,狠狠的践踏才肯罢休不成?
在院前时,那婢女摸着那铃铛问他时:公子,这铃铛可是有何来历?
他说:街边都有的。
婢女问他:公子,韩家大小姐为何到了出嫁年纪都没嫁?
陆善她说:整日与男人混在一块的,哪里还有什么人敢上门求娶?
婢女嗤笑。
韩容知总觉得自己震耳欲聋,一声随一声接来,陆善何时变成了这般模样?
合该,她在他眼中,是这般面目全非。
那女婢是真的极好的吧!若不然,怎的会这般的宠她?
她还记得,那夜,她在外边淋了一夜的雨水,回去后,伤寒了,可第二日却还是起来,可他出征前却又回答她:归……
待回闺房再歇息后,她总觉得身子愈发的沉重。
耳边总是有一声接着一声,都是他温柔极了的声音。
“容知……醒醒,是我,阿善……”
“能听到我与你说话吗?容知?”
他的声音再传来,这时,她是有感情,能听到的,可眼皮却又千金重,总觉得,已经许久都没有听到,他这般温柔的唤着她的名字了。
“我与阿远,都在这里等你醒来呢。容知……”他的声音是真的温柔极了。
比叫唤那婢女时,还要温柔上几分。
“你若是再不醒来,该饿着我们的孩儿了。”
“阿姐,我是阿远,该醒来……阿姐……莫要再睡了。”韩远担忧而小声的在她耳边传来。
算来,她总觉得自己已经许久没见过韩远……是从他们出征那日。
不对……孩子……她与阿善成了婚,她还怀着身子的,对了孩子!
“呼……”榻上的女子大大的呼了口气。随着眼皮也睁开了,眼光明亮,担忧的扫落到自己的腹部。
见到腹部那凸起的肚皮,她才松了口气。
原来,一切都是梦……可似乎却又是她真的经历过一般,半真半假。
“你醒了,渴了?饿了?”他温柔的问,似乎也是很怕她会饿着一般。
可韩容知此时却有些恍惚了,梦中的一切,太真实,叫她分不清……
忽然,眸子落在陆善担忧的面上,有些伤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