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澜使用的，是一种被称为“洞察之眼”的瞳术，随着使用者的实力提升，“洞察之眼”能看到的范围会越来越广，对于灵力的勘探也越来越精细。

除此之外，“洞察之眼”还有一个能力，那便是勘测尘力的存在！

普通修士，只能靠魔兽散发出的气息来辨别尘力，但将“洞察之眼”修炼至高境界的修士，却能观测到天地间，那些未被炼化的尘力。

黎澜的瞳术虽然修炼行尚浅，但她依旧能从百烨掌心的那团能量中，隐约感应到尘力的存在。

再比对百烨对战青狮时，使用的那股狂暴力量。此刻黎澜已经确定，百烨做为一个人类，真的可以使用魔兽才能使用的尘力！

在明源大陆诞生的这几万年中，虽然人们很早就发现尘力的存在，但它既无法让人类修士利用，也无法干涉人类修士的生活。

所以在绝大多数时刻，尘力对于人类修士来说，只是个虚无缥缈，没有存在感的概念罢了。

但现在黎澜眼前这个不过二十岁的年轻人，此刻就在她的面前，正熟稔的使用尘力！

虽然黎澜面不动声色，但她的心中，早已掀起阵阵惊异的波澜！

百烨的手指轻微轻轻挑动，悬浮在他掌中的那团灵力，在他的精细的控制下，正一点点的吞噬毒液中的杂质，使毒液趋向精纯。

他现在的等级为淬形五重，无论是灵力的储量和纯度，都有不小的飞跃。比起前几日刚接触炼药术，现在的他更是得心应手。

经过百余次练习，淬炼毒素的方法百烨已经基本掌握，接下来本着求稳原则，百烨宁愿多花些时间，也要尽量避免失误。

时间流逝，转眼便过去了一个时辰。百烨掌心的那团灵力中，已经只有指甲盖那么大的浓稠毒液。

这是他萃取的第三批沙雀蜂毒，前两批虽然没有失误，但古承燚看后却摇头否定，说其中的杂质还是太多，给艾萱服下后，只会徒增她的伤势。

无奈，百烨只好继续淬炼，而一旁的黎澜看了一个时辰后，早就手撑着头半眯起眼，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。

前两次未能提纯毒素，并未给百烨的心境带来什么影响，毕竟他也清楚，这并不是一份简单的差事。

只是经过前面的消耗，百烨尘脉中储存的尘力已经消耗干净。

没有尘力的参与，淬炼难度无疑又提高了几分。百烨现在的掌中，是浑然一体的紫色灵力，悬浮其中的那滴毒液，总会偶尔轻微颤动一下，透着不安定的气息。

不久后，那滴毒素由液态化成一捻黑色粉末，百烨见状便控制灵力准备收尾。就在这时，百烨的灵脉忽然一缩，随即他手中平稳的灵力也出现了波动。

眼看着那捻粉末要被激荡的灵力冲散，忽然有一只手伸到百烨手掌上方，灵力倾洒下，将百烨的灵力调整回先前的状态。

百烨惊愕的抬头看向黎澜，见她不知何时清醒过来，正操纵她的灵力融入自己的灵力中，使方才差点暴动的毒素恢复平衡。

只是这一平衡坚持不到两息，炼化毒液的灵力便再次出现振动，紧接着那带着毒性的黑色粉末，随着爆炸的灵力在百烨二人眼前散开。

两人屏息挥散面前的毒粉，待确定没有危险后，才肩膀一松，舒了口气。

之后百烨与黎澜四目相对，沉默了一会儿，接着两人目光一闪，不约而同的轻笑出声。

“你刚才怎么回事？”笑声渐落，黎澜捡起身旁的树枝，投入篝火中。

“我灵脉的损伤还未痊愈，刚刚有些震颤。”百烨深吸了一口气，进行短暂的吐纳休憩，“倒是你，干嘛要插手？”

“反正都要失败了，我在旁边看了这么久，就也想试试。”黎澜面朝篝火，抬起手臂用力伸了个懒腰。

“怎么，你想做药术师？”

“没兴趣。”黎澜转头目含浅笑的瞥了眼百烨，后起身走向帐篷：“快点弄完休息吧，明天开始我就不帮你处理灵兽了。”

“......知道了。”

百烨看着黎澜的背影，淡淡的回应一声，心中暗暗松了口气。

“别看了，人家都走了。”

正当百烨要继续淬炼毒素时，古承燚的嗤笑声在他心中响起：“啧啧啧，情窦初开的少年少女啊~”

“别废话，你有什么事？”百烨心中翻了个白眼，沉声问道。

“臭小子，怎么对你师父说话呢？”

“不知师父您老人家，又有吩咐啊？”百烨敷衍的咧嘴一笑，只想让古承燚有事快说，别耽误他提炼毒素。

古承燚收敛玩笑，正色道：“对于你能使用尘力这件事，我建议你尽量隐瞒比较好。”

“这个我有分寸。”百烨点头答应，他清楚自己能使用尘力意味着什么。以他现在的实力，若是被人知道这件事，恐怕不是当做异类就地斩杀，就是被抓起来当做玩物。

“只是黎澜......”

百烨眉头微皱，感到有些麻烦。黎澜显然已经发现这件事，所以百烨刚才并不顾忌她在场，大大方方的在她面前使用尘力。但她不动声色的表现，却是让百烨捉摸不透。

“黎澜.....他应该早就知道你能使用尘力了。”古承燚双手环胸，沉声道：“她修炼的瞳术，让她对尘力相当敏感的同时，也可以观测到天地间未被炼化的尘力。”

百烨闻言惊讶道：“既然这样，那世人为什么不知道尘力的来源？”

之前古承燚曾说过，尘力只有经过魔兽炼化后才能被感应到，所以人们一直无法探究魔兽力量的来源。但既然有人能发现天地间的尘力，那这件事应该早就传遍大陆，不至于成为古今难题。

“这妮子修炼的瞳术，可不是谁都能练的。”古承燚唇角一勾，笑容中隐约透着不屑：“据我推测，明源大陆上能使用这种瞳术的，最多不超过十人。”

“这么少？！”

百烨微微一愣，但还是不解：“即便是人少，也不耽误这消息的传播吧？”

古承燚闻言没有回应，只是沉默的看着百烨。百烨见状稍一思索，后试探着问道：“难道.....与她身后的势力有关？”

“猜对了。”

古承燚伸手在百烨面前敲了个响指，悠然道：“所有修炼这瞳术的人，都属于黎澜所在的势力。而以她势力的立场，不会对外公开这件事——其实公开了也没什么用，反正这尘力人类也用不了。”

“她到底是什么来头?为什么不能——”

“这些事你现在不必知道......这样吧，你若能在五年后达到显魄境人相阶巅峰，我就把一切你想知道的，都告诉你。”

古承燚打断百烨的疑问，淡然道：“如果五年后你到不了人相阶巅峰，那你就算知道这些事也没有用。”

“有必要一直瞒着我吗？”百烨无奈苦笑。

“要说有什么必要的话......”古承燚垂眸思虑了一瞬，后抬眼笑道：“如果你因为达不到人相阶巅峰而暴毙，至少不知道这些事的你，死的时候会少点念想。”

“师父您老人家，还真是体恤徒儿啊。”百烨闻言嘴角一咧，轻哼着冷笑道。

“我不是一直都惯着你吗？”古承燚眉尖轻挑，“行了，继续淬炼毒素吧，时间不多了。”

说罢，古承燚的身影便消失在百烨的意识中。

既然他们不说，那这些应该不算要紧的事，既然这样，百烨便彻底放下这些，不再去多想。

现在百烨要解决的，是他和天基阁之间的纠葛。

“呼——”

百烨深深的舒了口气，翻手灵力凝现，继续提炼毒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