树大招风这个词第一次出现在灵仙的身上，还是她从密道走向玉春楼里的那一刻。

“瞧瞧~这皇宫里的大红人来了~”春眠嘴边欠着三分讥笑，三分逗趣，一身红衣自带清风的踏步而来，一把跨过了灵仙纤瘦的胳膊。

再红也没有他这一身鲜艳吧，灵仙还没反应过来，一扭头，春眠正好奇的捏着自己的胳膊。

“干嘛干嘛。”灵仙赶忙将胳膊拽了出来。

春眠摸完灵仙的又摸了摸自己的，全然没了刚才逗趣的心思，赌气说道“你这丫头怎么说胖就胖，说瘦说瘦，我怎么就。。。。说吧！是不是偷偷节食了！”

节食？灵仙想着这几日的饭菜，若是跟前段养伤的那段时间比那的确是少吃了不少。

灵仙被春眠气哄哄的样子逗得直乐，俩人不一会便闹在了一起。

“什么事情这般高兴？”

不远处，带着面具的段无雪带着司乐款款走来，笑看着眼前的一幕。

“公子。”灵仙和春眠齐齐回身点头喊道。

段无雪看着越来越规矩的灵仙，打趣笑道“我还以为皇嫂做了笔大买卖便嫌我这玉春楼庙小了。”

灵仙抬眸一笑，说道“怎么会，这门里门外的规矩我还是知道的，况且这私下里了，公子也不要叫我皇嫂了吧。”

段无雪深邃的黑眸一弯，吩咐身边的二人说道“你们二人去门口守着，我有话要对灵仙说。”

面具之下的神色灵仙看不清，也不知道段无雪要和她说些什么，只能依循着他的意思进了这暗房包厢之中。

待门合严，灵仙看着段无雪白衣阙阙的背影，窗前明明暗暗的光线打在他的身上格外的好看。

段无雪摘下了脸上银色的面具，转过头来，嘴角勾起了一抹灿阳般的笑容。

这什么笑容？灵仙看的心里一慌，这段无雪太妖孽了吧，难怪勾勾手指那么多少女就屁颠屁颠的跟在他身后，这样温柔的段无雪灵仙可是第一次见到，若不是自己保留一丝理智恐怕也要沦陷。

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，段无雪这个馅饼抛给谁谁倒霉，前前后后的落玉儿，楚楚，少顷，还有那些不知道的云云之众。

灵仙越想心里越不踏实，干干说道“公子您能别笑了吗？您有事您就吩咐吧，我现在是你的人，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做的。”

灵仙甚至觉得最后几个字已经带出了嗓子里的哭腔。

段无雪一怔，半张着口的站在那里，果然，无论何时，他还是和眼前的女子交流不清，这时他倒是佩服起了段无涯，真是忍了常人所不能忍。

“坐下。”段无雪冷声说道。

灵仙听着这熟悉的感觉，心里踏实了不少，一屁股坐在了段无雪的对面。

“不必担心，不过是关心一下我自己手下的人，毕竟上次那件事我也有责任。”

兰若寺吗，灵仙嘴角轻笑，懂事儿的给段无雪斟了茶，说道“若是因为兰若寺一事公子大可不必如此，虽是公子让我断案，但一切行为我都是随心而走，后果我也愿意自己承担。”

段无雪抬眸对上灵仙那双坦荡的眼睛，段无涯说的没错。。。她的眼睛的确很像一个人。

可段无雪终究不是段无涯那般怜香惜玉的人，明明看见真相就在那里却不去抓，这一点段无雪可忍不了。

“既然如此，你我二人便是两清的了。”段无雪眸子中混杂着说不清的情绪，片刻问道“不过我倒是很佩服你，不过短短几个月你便如此熟悉永城王府的地形了。”

灵仙含在嘴里的茶水一丝丝的往胃里流，他段无雪这么喜欢绕圈子，如何会真的夸奖她地形探的明白，分明是想知道她如何去的地窖。

可惜，不论是段无涯还是段无雪，他们终究是外人，真正的王府主人可是莫然。

灵仙掩饰一笑，说道“公子一看就很少在塞外生活，若是在极寒地方生活过，便该知道极寒之处百草不生，试问现在正是草木茂盛之时，那地窖上头堆满黑土却是寸草不生，但凡是个眼尖的都会心有存疑吧。”

段无雪听着灵仙的回答，回想着永城王府的样子，的的确确如她所说，是啊，他是个仵作，最擅长的便是观察细节，这个回答让段无雪哑口无言，心服口服。

“你方才好像很不喜欢我叫你皇嫂？”

这个问题灵仙就更觉得好笑了，“是，我不喜欢。”

“为何？难不成你以后还要离开不成？”那一日段无涯像是疯了一样的杀人，段无雪私以为就算这时候灵仙要走，段无涯也未必肯放人，而灵仙这手腕和段无涯比起来，还相差甚远。

“公子很喜欢问别人家事？”灵仙挑眉试问道。

还未等段无雪追问，灵仙继续说道“我和你二哥哥已经做好了协定，这件事只和我与他有关，就像我在这玉春楼给公子办事一样，也只和你我有关。”

段无雪轻轻点头，不知道是不是明白灵仙的意思，见他只会叹气不再盘问，灵仙倒是不肯罢休的反击了起来。

“既然公子想了解下属，下属可以不可以了解公子呢？”

段无雪看着灵仙璀璨的眼睛，无奈一笑轻轻点头。

灵仙并未期盼着段无雪对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，但多知道一点恩公的东西总归是好的。

“公子为何要守着这玉春楼？江湖人尽皆知这玉春楼是个贼窝，偏偏皇家不知道？你为何要扮演两个身份？”

这一连串的问题灵仙一口气的问出来，问的段无雪的脑袋直晕，他无奈一笑揉了揉晴明穴，眯眼笑道“我只能回答你一个问题。。。”

一个问题，怎么这么小心眼，难道自己回答了一个，他就只能回答一个了吗。

“你方才说玉春楼这个贼窝江湖人尽皆知，皇家不知道，你如何觉得皇家不知道？”

这个反问如同一道闪电一下打在了灵仙的头顶，没想到段无雪不出口则矣，一出口惊人啊，她的意思是皇家知道？那老皇帝为什么要留下这个毒瘤不去铲除，难不成想玩火自焚？还是心疼儿子？

灵仙干干的咽下一口口水，看着对面胜利者的笑容冲她说道“至于其他的问题也许有一天我会告诉你的，正如你也愿意和我坦诚相待一样。”

说罢，他的眼睛玩味的看着灵仙，直看得灵仙发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