熊青山学会了和面,林绣便放下心来。
他会削面片,且刀工极好,如今连和面也学会了,林绣便不再担忧他煮不好汤,转而又关心起别的事情来:“你要如何去镇上?”
煮面片要有锅有柴才行,可不是和了面就成,可,他们家离镇上有些距离,熊青山又只有一个人,纵使他力气再大,也不能直接把锅搬到镇上去?
“我下午先去趟县里,买头牲口再打口锅,支个小炉子。到时便用牲口拉着车去。”
他们离县里更远些,但也没办法,锅还能从镇上买得到,但牲口却只能在县城西郊才能买得到。
林绣无奈地叹息一声,“咱们这生意还没开张,便要先花费不少。”
买牲口,打口锅,哪个花的钱不多?也亏了熊青山早先攒了不少家底,否则,他们这小生意,只怕要做不成。
熊青山倒是不当回事,“做买卖么,没有投入,哪能做得起来?”
林绣也只是感慨一声,这道理她又怎会不知,只是到底忍不住,叮嘱道:“还是省着些。这生意即便是真做了,也还说不准如何呢,若是做不起来,也不至于白扔太多钱。”
熊青山哈哈笑道:“生意即便真做不起来,咱还能自家用,钱又怎么会白扔?”
林绣嗔怪地看了他一眼,支使他开始做饭。
和了这么多面,林绣便打算煮来吃。
她也懒得鼓捣别的花样,只让熊青山将面削成面片。煮出来的面片里,拌上她新切好的腌菜丝,也算是先为生意做个尝试。
正如熊青山所想那般,就着这腌菜吃煮的面片,味道确实不错。见熊青山用他那盆,吃了足足两盆,她才终于放下心来。
只是她又不免担忧熊青山,他吃这么多,不会撑着自己吧?
对林绣的担忧,熊青山倒是不以为意,他道:“我下午要跑的地方多着呢,一回儿便消化了。”
他这样说,林绣便也只好相信。
如今天黑得早,又让熊青山休息了一会儿,林绣便催着他出门了,早早出门,也好早些回来。
……
熊青山揣上银子出了门,便直奔县城而去。
去县城比去镇上要远些,但熊青山一人,脚程自然快,出门小半个时辰后,他便远远地看到了县城的城门,只不过他此次出门并不需要进到县城里去,因此他又沿着官道往前走了会子,便拐到了西边那条路上。
牲口可不是一时半会儿便能卖得出去的,可牲口又不是人,待的时间久了,难免会屙尿,臭得很,若是离县城近了,城中的百姓也会有意见,因此买卖牲口的这市场,便被放到了城外。
熊青山这还是头一次来,他家中虽没有过牲口,但他先是从军,又是做了几年猎户,自然知晓要如何挑选牲口。他相中一头正在壮年的黄牛,便去问价钱。
这市场之中,最贵的牲口便是牛。但熊青山带得钱多,根本不在意这一点半点儿的,他见这牛确实好,便掏出钱来,同卖牛人到旁边的吏员处签了契书,便拉着牛往回走。
回程时自然要从镇上过,熊青山便牵着牛到镇上的铁匠处,另要了一口比家中的要小上许多的锅。
买好锅,想起家中的调料也不甚多了,他便又去补了些调料,最后又拐去了布庄,扯了几尺布。只是有之前的教训在,他倒没有再挑那些过于鲜亮的颜色。
调料小,他都塞进怀里,新锅干净得很,他便找了根草绳背在背上,一只手拿布,另一只手牵着牛,慢悠悠地往家去。
……
熊青山走后,林绣将家里收拾好,便关上门,敲响了孙家的大门。
她客套几句,便道:“金大娘,我与青山商量过了,想要做些吃食去卖。他现下去县里买牲口了,只是这车却一时半会儿打不好,我便想着,若是明日你们没事儿,便借你们家的车一用。”
闻言,金花有些惊讶,“怎地想着要做吃食生意啦?这活儿可累得很。”
林绣将一绺碎发撩到耳后别住,脸上带着盈盈笑意,“他也是这么说的,因此他便要自己去镇上试试,卖的吃食也简单,便是煮面片与我腌好的白菜萝卜。”
她腌的白菜萝卜也往孙家送了些,孙家人也都吃过,味道甚好,很是下饭,若是用这腌菜就着面片汤,想来应当好卖。
金花想着,顺口就道:“一会儿青山回来了,让他来推车就是。这冬日里又没什么活儿,车子闲着呢。他也是,还去买什么牲口,让你大牛哥跟着一起帮忙去,大牛力气可能比不上牲口,但到底是个人,不比牲口懂事?”
一边的孙大牛:“……”
他一言难尽地看着金花,娘啊,我还是您亲儿子吗?什么叫我到底是个人?牲口懂事好用?
林绣也觉出了金花说的不太对,她神色有点尴尬,只道:“现如今天冷,也不好麻烦大牛哥,若是有事,定然会来找大牛哥帮忙的。”
金花也没坚持,只说让她用得到便来找人。林绣担心熊青山,又说了几句话,便要回去,金花留她不住,只好把人送到门外。
林绣回到家,闲着没事,便又做起了针线,只是她心里想着熊青山,做起活儿来也心不在焉,很快便不小心扎到了指腹。
刺痛感传来,她才回过神,她忙把手拿到唇边吮掉血珠,等不再流血,她也做不下去活儿了,将针线放回针线奁,干脆就在院中一圈圈地转悠起来。
院子不算大,不多时,她便转了一圈,林绣便又放缓了脚步,一圈圈地转着,也不知道转了多少圈,紧闭着的大门终于被人敲响,外面也响起了熊青山的声音:“绣儿!”
林绣一个激灵,她应着,忙小跑着去开门,“你……”
刚想说“你回来了”,林绣却看见了他拿在手里的布,话瞬间便被林绣咽回去,变为了:“你这个败家男人,又乱买这些没用的东西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