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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lass=""> 傍晚时分,南市的晚高峰如约而至。
银色迈巴赫穿过熙攘的车流,最终停在了中环广场的地下停车场,中控屏上的时间也刚好跳到18:20。
季言清拉开车门下来,剪裁贴合的黑色西装勾出笔直修长的身形,西装外套的扣子没有系,平整的白衬衫收进裤腰,身前是一条烟灰色的领带,比他平时系的要窄一些,严谨的英式结压在衬衫领口。
Kiny的工作室在二楼,季言清进来的时候,化妆台前一个人都没有。
“当当当当——下面请我们优雅高贵美丽的公主出场~”Kiny不太正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,季言清转过身,就看到穿着花衬衫的男人丁字步站得笔直,双手高举,摆出迎接的动作。
季言清:“……”
顺着Kiny的手势,季言清的视线落在银色的丝绒帘上,可好半天,帘子后面都没有动静。
“夏小姐?”Kiny凑过去,隔着帘子喊夏枝。
夏枝:“我在。”
“那你出来呗,小言言来了。”
季言清:“……”
夏枝:小言言……?
季言清的视线扫过Kiny,带着明显的威压,开口说话的语气却清隽温和,“夏枝,时间到了。”
夏枝:“哦。”
纤白的指尖探出来,银色的丝绒帘被缓缓拉开。
乌发全部盘起,烟灰色的抹胸晚礼服包裹出身前的玲珑曲线,纤腰被掐得愈发细。夏枝提着裙摆从圆台上走下来,轻如鲛绡的薄纱荡出一圈涟漪,美得像是童话世界里走出来的公主。
Kiny的妆其实上得很淡,可偏偏在眼尾处细细勾了一笔,只一笔,便敛了三千风情在里面。瞥见季言清,夏枝赶紧垂下眼,纤长的眼睫轻颤,一双含着水色的眸子隐着惊慌,却莫名的动人。
喉结微微滚了一下,季言清抬手去看腕表,让自己的视线自然的从夏枝的身上移开。
“时间不早了,走吧。”
夏枝:“嗯。”
“喂喂喂,小言言,不漂亮吗?”Kiny十分不满意季言清这个冷冰冰的态度,这可是他忙活了一下午的艺术品。
他将人拉住,指着夏枝,“你给我好好看,漂不漂亮!”
夏枝:“……”
不用好好看,随便看看就行了。她捏着裙摆,随时随刻都等着季言清认出她,跟她算账。
“漂亮。”半晌,男人薄薄的唇吐出两个字,低低沉沉,好听的有些过分。
夏枝:?
“这还差不多。”Kiny松开季言清的手臂,笑眯眯的凑到夏枝身边,“夏小姐,我和你说的事情你回去好好考虑一下?酬劳不是问题,只要你肯拍就行。”
夏枝点点头,“嗯,我会好好考虑。”
“好的,谢谢夏小姐,高跟鞋的防磨贴我帮你放进包包里了,你要是不舒服就贴一下。”Kiny贴着夏枝的耳朵说悄悄话,“反正裙子长,没人看得到。”
夏枝被他逗笑,眉眼微垂,唇角弯起。
两人凑近的画面落入季言清眼中,金边镜片后,男人的眸光微收,眉头轻轻皱起。
告别了Kiny,夏枝跟着季言清,一路战战兢兢,也不知道这男人到底有没有认出她来,看这反应,好像是没有,可这都认不出来,夏枝怀疑,季言清是不是根本脸盲。
“Kiny让你考虑什么?”冷不丁的,季言清问了一句,夏枝也没多想,实话实说,“他说有个朋友开了家摄影工作室,想找对模特拍婚纱照,问我愿不愿去。”
季言清步子微微一顿,转头,“婚纱照?”
夏枝点头,“嗯,婚纱照。”
“和男的一起拍?”
夏枝:……?
不和男的拍,难道和女的拍?夏枝皱眉,季言清这是什么迷惑发言。
“信博不许员工兼职。”
夏枝:“……”
资本家!
也不知道是不是破罐子破摔的心理在作祟,眼镜一摘,夏枝觉得自己就像是被解了封印。直觉告诉她,季言清迟早有一天会认出她,找她算账,那她每天在他面前伏低做小个什么?
夏枝跟在季言清身后,肥着胆子,冲着他的背影扮鬼脸。
季言清倏地停下转身,夏枝表情没收住,鞋跟又太高,直直撞在他身前。
“你怎么这么硬。”夏枝揉着额角。
季言清:“……”
本想再提醒她一下,不许去拍什么婚纱照,可被这个小插曲打断,季言清瞥了眼夏枝的额角,等他意识到的时候,手指已经触了上去。
男人的指尖有点微凉,夏枝被钉在原地,一动不敢动。季言清垂下眼,看她浓密纤长的眼睫、秀挺的鼻子、饱满的唇。
“没事。”
“哦。”
一路无话,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。
车里的冷气开得很低,一上来,夏枝就觉得裸.露在外面的皮肤上汗毛都竖起来了。
“冷?”季言清察觉。
夏枝点了下头,“有点。”
“张师,麻烦把冷气关掉。”
夏枝:?
车子开出地下停车场,汇入车流。季言清点开平板翻看文件,夏枝无聊,拿出手机和徐晓晓聊天。
夏枝:【我被季言清拉来参加酒会了,无聊】
徐晓晓:【季言清?谁?你老板?】
夏枝:【嗯呢】
夏枝:【而且,我发现我现在好像没开始那么怕他了】
徐晓晓:【你为啥要怕他?就因为你追了他三年?那是他狗眼不识金镶玉好吗?】
徐晓晓:【枝枝,你就应该用你的美貌,把这男人骗到手,再狠狠一脚踢开,以报他当年眼瞎之仇!】
夏枝:“……”
徐晓晓:【嗳,别聊你那倒霉老板了,给你看帅哥的盛世美颜】
徐晓晓:【图片.jpg】
夏枝把图片点大,是一幅手绘图,一个男人把另一个男人压在办公桌上。
“……”
身侧凉飕飕的,夏枝转头,不偏不倚,和季言清的视线撞上。而余光告诉她,这个男人的视线刚刚从她的手机屏幕上移开。
……!
夏枝连忙暗灭手机,毁尸灭迹。
季言清收回视线,注意力重新回到屏幕上的文件。
半晌,他又蓦地开口,“不要胡乱猜测我和邓麟的关系。”
夏枝:?
“邓麟有女朋友。”
夏枝:??
“我也不喜欢男人。”
夏枝:???
三句话说完,季言清彻底沉默下来,专注的看着文件。夏枝不敢打扰他,脑子里却有点乱。这么说,她之前的推测全不对?
那季言清不接受她的追求就算了,逼着自己吃过敏的蘑菇又是为啥?还有邓总那句“咱俩才是一对儿”,更是莫名其妙。
这些问题,等一直到了酒店门口,夏枝都没想明白。
今晚华信的酒会在博雅酒店的顶层水晶厅举行,夏枝和季言清到的时候,偌大的水晶厅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,单从衣着来看,便知非富即贵。
夏枝挽着季言清的手臂,从踏进水晶厅的一刻,就有无数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,有人端着酒杯交头接耳,虽然听不清对方的话,但夏枝觉得,应该是在说季言清。
这个男人,无论走到哪里,都是绝对的焦点。
“季总。”一个略微上了年纪的男人迎上来,身侧跟着的侍者举着托盘。
季言清拿了一杯果汁递到夏枝手里,自己又取了杯红酒,微微抬手,“陈总,好久不见。”
瞥见季言清身边的夏枝,陈良安眼中闪过惊艳,他还没来得及询问,一个珠光宝气的贵妇便走了过来,“言清啊,你来怎么也不跟你三叔说一声。”
这贵妇是季家三房的太太唐婉芬,富贵圈子里很多人都认识她。唐婉芬的视线落在夏枝身上,唇边扯出个轻嘲的弧度,“言清,你也老大不小了,身边是该有个人照顾,可现在女孩子啊,贪慕虚荣的特别多,你可得把眼睛擦擦亮。”
从唐婉芬一开口,夏枝的脸色就冷了下来,这个女人她印象深刻。那会儿她还在念高二,这女人来他们学校闹过一回,站在校长办公室口口声声说季言清是来路不明的野孩子。夏枝正好值周,站在办公室门外听了个一清二楚。
她那时候追季言清追得疯,哪里能忍受突然冒出来的疯女人这么诋毁她心尖上的男孩子。她故意将水洒在办公室的门外,女人穿着尖细的高跟鞋,一出来,直接摔了个跟头。
察觉夏枝的情绪僵硬,季言清轻轻拍了拍她搭在他臂弯的手背,薄唇勾起温良的弧度,金边镜片后的眸色却沉凉。
“我的事就不用唐女士操心了,有这个时间,您不如管好三叔。”
季言清的三叔季荣私生活极为混乱,在场的诸人几乎都有所耳闻,包括唐婉芬,当初也是小三上位。被踩在痛脚上,唐婉芬的脸色变得难看,可如今的季言清已经是季家内定的接班人,她不敢再在他面前说“野.种”这样的字眼,只好咬着牙,忿忿离开。
闹剧结束,季言清冲陈良安抱歉的笑了一下,“让陈总看笑话了。”
陈良安不在意的摆摆手,“我们什么关系,你不用和我客气。这位小姐是……”
不仅陈良安好奇,在场的很多人都好奇。毕竟作为季家内定的接班人,这是季言清第一次带女伴出现。
季言清却微微一笑,没有回答。
可这敛着的笑,就着实耐人寻味了。
“哦哦,我懂我懂。”陈良安恍然大悟,“恭喜啊,季老弟。”
夏枝:……?
我怎么就不太懂呢?
“陈总,我先失陪一下。”
陈良安点头,“请便。”
季言清领着夏枝走到一处人少的角落,有宽大舒适的大沙发,还紧挨着甜点台。
“待在这儿,饿了就自己找东西吃。”
夏枝:?
“我不需要陪你应酬吗?”夏枝往酒会的中心地带看去,几乎每一个男人身边都带着女伴,这是一种社交礼节。
“你还想被围观?被问是我的什么人?”
“……”
夏枝坐在沙发里,季言清的视线自高处落下,金边镜片后的眸子里,似乎有笑意隐隐流动。夏枝噤了声,动了动有些发疼的脚后跟,冲季言清比了个“ok”的手势。
不用跟着季言清满场应酬,夏枝乐得自在,取了一小块甜点,窝在沙发里玩儿手机。趁人不注意的时候,她还悄悄褪掉高跟鞋,被磨红的地方还疼着,没了束缚,夏枝长长吁了一气。
等季言清回来找人,夏枝已经窝在沙发里哈欠连连。他走近,闻到淡淡果酒的味道。再去看沙发里的人,脸颊透着薄红,澄亮的眼中含着一汪春水。
“夏枝。”
夏枝茫然的抬起头,看男人俯下身,接上他幽沉的视线。
“季总。”
她站起来,身子晃了一下,季言清伸手,贴上纤细的腰,将人扶稳。
“你喝酒了?”季言清微微蹙眉。
夏枝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,“没有啊,是果汁。”
身子却有些软,本能的往身边人的身上靠去。
季言清顺着她的视线扫了一眼,甜点台上摆着一排波特杯,是这家酒店的招牌果酒,口感甘甜醇厚,后劲儿却很大。
“结束了吗?是不是可以回家了?”夏枝倚在季言清胸前,仰着头问他,眼神无辜乖巧,眼角却染着媚色。
“我想回家。”她又重复了一遍。
喉结轻滚,季言清嗯了一声,“好,回家。”
得了指令,夏枝迈开步子,裙摆滑开,露出地毯上东倒西歪的高跟鞋。
“先把鞋穿好。”季言清扶着她重新坐回沙发里。他单膝蹲下,拿起地上的高跟鞋,裙摆掀开,莹白圆润的脚趾露出来,还不安的缩了下。
季言清这才看到纤细脚踝处,一小片触目惊心的红,他微微皱眉。
男人起身,夏枝抬头望着他。不是穿鞋吗?怎么又不穿了?那她自己穿好了。
她正要弯腰去摸高跟鞋,整个人就被打横抱起,夏枝下意识圈上男人的脖颈,淡淡的朗姆酒味钻入鼻腔,混着些许烟草和杉木的气息,尾调是清冽的雪松。
夏枝凑近,鼻尖触上季言清的颈侧,深深嗅了一下。
“你好香。”她喃喃道。
季言清:“……”
<li style="font-size: 12px; color: #009900;"><hr size="1" />作者有话要说: 季言清扶了下眼镜:我好像摸到了我老婆狼变的规律: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