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轩听此，眉头皱了一下，换了个腿又重新翘了上去。

“那个孩子就是你？”

“是的！他叫李散，是个男孩！”李散平静的说道，仿佛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一样。

“嘶！”林轩大脑飞速旋转，随后便露出了会心的笑。

“你妈一夜之间又恢复了原样，并且生下了你是吗？”

李散摇了摇，抬头对上林轩淡然的目光。

“你说错了一点，我妈再也没有恢复原样，她已经死了，活过来的她不是她！”

林轩突然来了兴趣，单手撑着头，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。

“那个黑猫你还记得吗？它的尸体也不见了！”

“我妈生下来我之后便消失了，那个来找过事的家族也在一夜之间全部死亡，紧接着那些来过我们家的人，都死了！”

“很明显了吧！”李散自嘲的笑了笑，头低了下来。

林轩目光转向远处，阳光明媚，微风不燥，就是地上周霖一直发出的尖叫声有些坏气氛。

“你还有个弟弟吧！”林轩背着他问道。

李散明显有些震惊，随后低下了头。

“你不用那么惊讶，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吧！”

“李楠，他是我们家的痛，就是到现在，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正意义上存活过！”李散沉默了一会继续说道：

“他是我一母同胞的弟弟，死在了七岁那年……”

林轩打住了他，缓缓站起来，背手而立。

“那你也没有想过，即是双生胎？为何他连有没有存在过都要被质疑，而你却如此正常！”

李散目光猛然呆滞了，显然没理解林轩话的意思，这么多年李楠一直是自己闭口不提的人。

拜入道门时，张岚特意尘封了他的过去，鲜有人知晓这些他的过去，更没有人知道他还有个弟弟叫李楠。

林轩的这翻话，让他重新定义了一下李楠的存在。

“或许，我应该去见一下你的母亲，殷红吧！”林轩回头望了他一眼。

李散没有说话，只是低着头。

“周霖，你爬过去，让李散给你胳膊接上！”林轩路过他的时候踢了他一脚，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李散，自己往那边草丛里走去。

元英站在一片坟冢前，直直的跪了下去。

“嚯！这么多坟！”林轩走过来感叹着说道。

“这些都是空坟，连衣冠冢都算不上！”元英握住地上的土，往面前的坟冢上撒了一把。

“杀了他们，还给他们立冢，你人格分裂吗？”林轩穿行其中，大致看了一眼墓碑上面的名字，大都是姓孟的，应该都是一个村里的！

“一千年吗，总归是闲着无聊！”元英解释道。

“你可知，我留下你的原因？”林轩也蹲下，握了一把黄土。

“你虽杀人无数，罪孽深重，但你最可贵之处便是你能在如此仇恨之下，还能审视自己！”

“这点非常好！”

“我赏识你的本心，你一直都很善良，只不过你为了掩盖这个事实，拼命杀人的做法我有点不太喜欢！”

元英的心思突然被拆穿，当初杀他们的时候是真恨，可待着这里已经一千年来，再深的仇恨也消减了下去。

每个深夜，看着这个曾经充满欢笑和生气的地方变成如今令人闻风丧胆的鬼城，元英心里总是空落落的。

她不是不恨了，而是在冰冷的恨意中又有了一丝暖，不知多少个深夜，避过那些乱飞的魂魄，来此为记忆中的人一一立出了坟冢。

“你本质不是坏人！”林轩将土撒在了面前那个刻着“孟齐乐之父”的坟墓上，站起来摸了摸她的头。

“你爸爸一定非常爱你吧！”

元英愣了一下。

是的，无论她表现的多强大，也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罢了。

而自己，虽然顶着一具十七岁的身体，可实际上穿越而来的时候就已经三十岁了。

“殿下，我有悔！”元英跪着跪着突然放声大哭了起来。

入黄泉时她没哭，受到不公平仲裁的时候他没哭，逃出黄泉知晓父母死讯的时候她没哭，杀了全村人的时候她没哭，孤独的在此待了一千年她没哭，就连在大殿上被林轩一字一句将局全部拆开她也没哭。

如此坚毅的小女孩，在林轩的一个动作面前，曾经的那些伪装全部土崩瓦解！

“我杀了这么多无辜的人，我有悔！”元英双手捂眼，小小的肩膀止不住的颤抖。

“我对不起那些人，我对不起他们！”

林轩在心里偷偷松了口气，从要她做自己剑魂的时候就看出她心有不甘，还生怕她又会整出什么幺蛾子。

这下好了，只有直击她心里最深处，才能让她彻底醒悟。

迟了一天的忏悔，现在补上了，以后就能安安稳稳的做自己剑魂了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