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作他想。”

“为何？”

李伯阳目视天空，平淡道。

“无非天道使然。”

他接着道。

“世人皆认为天道不仁，视万物为刍狗。”

“殊不知，仙神、妖魔，视凡人亦如刍狗。”

“而凡人视兽畜亦然。”

李伯阳转过身来，看向身后的剑神。

“但天道其实就是人道。”

“这实则不是天道使然，而是人心作祟。”

“人心若乱，小则，损人利己；大则，天地动荡。”

剑神也看着他。

目光平静，不见波澜。

“你果然不同了。”

剑神转过头去。

“你看待事物的目光变得更加理智，而非站在人的角度，对于现在的你来说，众生皆一样。”

两人的对话，让身旁的其他人内心莫名的升起一股凉意。

他们看着李伯阳，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。

理智么？

还是冰冷。

“我现在应该叫你什么？”剑神忽然道。

李伯阳闻言，露出微笑。

“名字不过是一个称呼，我依旧是李伯阳，或是李耳，李聃，太清，太上……自天地开辟以来，我有很多的名字，也有很多的称呼，每一个时代世人称呼我都不一样。未来，我依旧会显化人世，又会有更多的名字……但对我来说，其实并不重要。”

剑神点了点头。

“那么，我便继续叫你李伯阳。”

接着，继续看向那人仙之战。

人仙既然已经出手。

那就断然不会再停。

又是一名人仙飞出。

领先于其他人仙和练气士面前。

自云空之上。

遥遥点出一指。

又是一种神通。

却并非法。

而是术。

地煞之术：定身！

一指点出。

伴随着那名人仙轻轻吐出一个。

“定”

字。

整个战场，在慌乱中好不容易镇定下来的所有甲士，纷纷身躯轰然一震。

竟于片刻之间。

仿佛被一种无形又天然无成的玄妙力量笼罩。

一个个眼珠颤动，而身体却不能自控。

“那便轮到贫道了！”

一声大笑！

又是一名人仙走出。

同样的点出一指。

一指落下。

金色光波自他的指尖炸开！

光波璀璨，亦如圆环。

呼吸之间，便朝着整个大地扩散而去！

甫一接触。

大地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，疯狂化作精铁，一路所及，覆盖整个函谷。

将这不世的雄关都覆盖！

看着脚下忽然变得坚硬无比的地面，少年王禅已然没有了初时的那种震撼。

只是喃喃道出四个字：指地成钢。

这就是仙！

哪怕是区区人仙，仙之下下等，不得长生。

可是道中得一法。

法中悟一术。

于凡人而言。

便已经是天翻地覆。

再看人仙术法。

指地成钢之下，所有被定住的甲士，双腿无不深深陷进泥土里，又被化作钢铁的泥土钳制。

即便是在那定身之术失效后。

依然困如牢笼。

已成刀俎！

“师尊。”孙云猛地看向自己面前的剑神，再难无视。

只是目光对视，剑神似乎就已经知晓了自己这位弟子的想法。

只是道出一个字。

“可。”

得到了师尊的同意。

孙云深吸口气，脸上露出了一丝放松。

他大步走出。

弹指一屈间。

一声清越的剑鸣。

长剑出鞘。

那古朴的剑鞘更是直接冲向了长空。

下一刻，他身影一晃。

落在了三十万大军的最前方。

“什么人！”

一柄剑鞘激射长空，贯穿滚滚的云气。

狠狠的刺向那名人仙的眉心。

下一刻，却被那人仙一指崩开，化作齑粉。

那人仙大怒。

将抬起的手掌极为自然的收拢于袖口，背在身后。

却无人注意到，那袖口里的一根手指竟然在微颤，并溢出一丝殷红的血迹。

“为什么？”少年王禅不解。

他不解，为什么孙云此前，不惜横剑十万雄甲。

此刻竟然又要为这三十万大军，而横剑人仙。

这样的做法，不是极为矛盾么？

剑谪仙不见情绪。

李伯阳一脸平淡。

还是孔丘回答了这个问题。

他牵着青牛走来，遥望战场。

语气沉重。

又充满了一丝和李伯阳之道以及思想，截然不同的坚定。

他虽向李伯阳问礼，求教与他。

然而李伯阳的道，依然不是他的道。

就像昔日李伯阳求道与剑神。

他于剑中求道。

最后悟的依旧不是剑道。

“因为他先前横剑，是为尊师重道，此为弟子战！”

“而现在，是人仙之战，此为人之战！”

“他还是他，只是立场和身份不同了。”

“故而以他的性格，必然要横剑！”

……

云空之上。

一双双冷漠的目光，注视着下方。

充满的轻蔑的语气中，有一丝雷霆般的震怒。

“又是凡人？”

“此今之世，仙人虽不出。”

“然终究不过数百载春秋！”

“什么时候，凡人都已经如此大胆了么？”

“看你年纪不大。”

“不敬仙则矣。”

“也敢……”

“横剑向仙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