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子轩蓦然回头,面色平静,盯着温宇不出声,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大家公子,对付寒门秀才总归有一套手段。他掏了掏耳朵,微微笑道:“你这进士所说甚是有理,但你又能如何呢?”
温宇听了气极,怒目而视,指着傅子轩的手都开始气的巍巍颤抖。
傅子轩招手一挥,楼上闻讯而来的奴仆散开围向温宇二人,另外三位纨绔少爷也出现在傅子轩的身边,不怀好意地看着。
傅子轩双手抱胸,踱步靠近温宇二人,笑眯眯地盯着温宇。寿文杰见这架势,暗叫一声不好,要出事。忙站在中间当和事佬,作揖道:“傅兄傅兄,误会误会,他这是喝多了,您别计较,大人有大量。我在这里向您赔不是。”
温宇拉起寿文杰,瞪眼瞧着傅子轩,冷笑道:“难道不是吗?坊间处处传闻探花郎是靠家世推上去的,并无真才实学。”
“我有说不是吗?”傅子轩还是吊儿郎当的模样,像极了猫耍老鼠的样子,“坊间还说我胸无半点墨水,虽说往来无白丁,也说我是附庸风雅。实不相瞒,我也懒得搭理你们这些自诩风流才子,学富五车的书生,一肚子的经韬纬略,其实只是纸上谈兵,满嘴喷粪,还不如我家来福那条狗叫的欢。”
“你,你,你…”温宇气得嘴唇发抖,胸腔难平,指着傅子轩,要不是寿文杰拉着自己,早就扑上前去,恨不得血溅五尺,溅这辱没圣贤的浪荡子一脸。
其他三位看戏的纨绔拍手叫好,还配合着“汪汪汪”地叫了几声,引来喝醉的围观者哈哈大笑,毕竟喜欢这烟花之地的人,性格脾性还是偏为纨绔的。
傅子轩酒劲上头,继续戏弄着这他一看就厌烦的穷酸书生:“实话告诉你,这探花郎就是我父亲私下运作得来的,我记得你是第四名二甲进士,奈何被我抢了这名列头甲的功名,是不是一直在捶足顿胸,恨不得将我大卸八块啊?可惜,你没这本事,你也不敢,你更不敢将此事声张,否则你,你的家人,你的亲朋好友,都会因你而受牵连。”
好事的围观者听完,不禁咋舌,感觉到听到了不该听到的,哭丧着脸开始悄溜溜地离开,这个热闹可不好凑啊!
王靖安等三位纨绔急忙上去捂住傅子轩的嘴,低声呵斥:“子轩你喝多了,这种事咱私下可以讲。大庭广众怎么能提丁点半句,悠悠之口难挡,当心给你父亲给你家族带来麻烦!”
随后打了个哈哈,像众人解释,“探花郎喝多了,故意气气这书生,纯属玩笑,博各位一乐。各位应该也能看出探花郎是在玩笑吧?”最后一句带点威胁,边上仆役紧紧的盯着众人。
众人随即抱拳符合,皆称酒后话不当成,少爷放心。
傅子轩也酒醒一半,吓了一声汗,嘟囔一声:“喝酒易误事啊!”没了继续戏弄温宇的心,瞥了眼这名本应是探花郎的小子,挥了挥手,吩咐手下的奴仆:“伤骨不伤肉,扔到大街,别影响他三日后殿试,让他嘴严实点。”
奴仆头子哈腰称是,对其他仆役使了眼色,仆役们领会,都从衣袖抽出一卷布,裹住拳头,不怀好意的逼近温宇。这伤骨不伤肉,正是这些高门奴仆的拿手好戏,以脖子以下为击打点,一拳下去,表面无丝毫瘀伤,但内脏肯定损伤。
虽说官官相护,但如有明显的伤处,衙门也不好明目张胆的偏袒。所以在处理主子吩咐的事情时,奴役们都会“贴心”地只伤内脏,不伤皮囊。
看来温宇二人,今天少不了这顿揍了,还要哑巴吃黄连。
寿文杰惊慌,摇着温宇的手,让他抓紧道歉,忍一时风平浪静。
温宇咬紧牙关,一把推开寿文杰,大喝:“大丈夫岂怕匹夫?今天我即使是死,也不会低头弯腰!”
傅子轩气笑:“哟,好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。你们还磨磨蹭蹭的干嘛?让这位爷们享受一下你们这些娘们的正骨推拿!”
在主子面前丢了脸面的奴役们连连称是,狞笑着举起拳头,砸向温宇。
拳头猛的砸在温宇胸口,温宇应声撞在酒桌上,桌上的佳肴散落一地,又是一拳,肋骨碎裂声响起,温宇直接被翻身躺地,身体不由自主的抽搐。奴役们一脸鄙夷,果然百无一用是书生,两拳都经不住。
“还真的挺疼!”温宇倒吸一口气,捂着胸口挣扎着站起来,“就算是被这草包纨绔碾碎了骨头,也不能丢了自己的气骨。”
奴役们见这人不识好歹,还敢站起来触霉头,心中恼火,继续举起拳头纷纷围上。
寿文杰在边上无比担忧,但也自知武力平平,冲上去也只是被挨揍,到时两人都受伤,谁背温宇去回去,只得在旁束手无策干瞪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