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平十一年,蜀州,通天剑派。
“钟情,胜!”
随着气峰峰主袁闲的宣判,擂台上身形稍显消瘦的少年露出了阳光般温暖的微笑。
他走上前去拉起跌坐在擂台上的孙凯。
“孙师兄,多有得罪,但这次机会钟情不得不争。”
孙凯虽然有些失落,但还是勉强笑着摆了摆手道:“钟师弟不必如此,咱们都知道一人只有一次机会参加行走选拔,我输了就是输了。下了山,可不要给咱们气峰丢人啊。”
钟情笑着回应道:“理当如此。”
头发花白的袁闲抚着胡须对围观的气峰弟子说道:“行了,都散了吧,一群不争气的玩意儿,被你们小师弟拿了行走头衔,也不嫌丢人的慌!”
有人在下面接过话茬,指着身旁的同伴说道:“对啊对啊,你看看人家小师弟,再看看你,真丢人!”
“我靠,说的好像你不是在台下围观一样。真的,但凡你说的话有一点用,也不至于一点用没有。”
“说的有道理,好活该赏!”
一众弟子哄笑着散去,对他们来说,当不成行走,在山上再练几年,下山去宗门产业发光发热也是很好的选择。
孙凯也跟着众人散去,他还有机会,只要在二十五岁前到破军境,他就能留下来,获得更好的前途。
袁闲满意地看着自家这届弟子中的老幺,作为他最小的弟子,自然颇受他关注。
虽然钟情总是和旁边无峰和刺峰的两个臭小子厮混在一起,还总是抽出一半练剑的时间去陪他的青梅竹马。
但架不住人家天赋就是高,在他这个峰主面前也乖巧听话,让他做行走,袁闲没什么意见,还有些欢喜。
“小钟子啊,你能成为行走,为师很欣慰啊。但是呢,做人不能骄傲自大知道吗?为师见过太多鼻孔朝天的年轻人了,你知道他们的下场吗?”
钟情腼腆地笑着问道:“袁师,他们是流鼻血了吗?”
“砰”袁闲直接给了钟情一个暴栗,黑着脸道:“臭小子,没个正经,好好说话!”
钟情捂着脑袋看向这个教了自己十年剑法的老师,嘟囔道:“弟子就从来没骄傲过嘛,再说了,我听之前回山门的莫师兄说,你十年前就是这么和他说的。”
“唉,一个个的,翅膀都硬了,当年我下山的时候,上任峰主这么和我说,我还激动了好久。行了,快滚吧,别忘了三天后去选剑。”
袁闲叹了口气,摆了摆手,示意钟情赶紧滚蛋。
钟情也笑着拱了拱手道“那,袁师,我先走了?”
“快滚快滚,知道你那小媳妇还等着你呢。”
“她和我没。。。哎哎。。。袁师,别。。。”
钟情话还没说完就被袁闲一脚踢出了演武堂。
踩着夕阳,走在回自家小院的路上,他摇了摇头。
虽然知道自家老师为老不尊,但自己刚成行走就把自己踢出来也太离谱了点。
通天剑派每十年开山门招收一次八岁到十二岁的修炼种子,同样每十年才从八峰各选出一名弟子代表整个通天剑派行走天下。
作为通天剑派第一百二十六代弟子,钟情能够力压一整个气峰夺得行走的身份,天赋才情自不必说。
哼着小调回到自己在气峰的小院,一道窈窕的身影早早在院内等候。
许慕甄今天穿着一条淡蓝色的齐腰襦裙,白色上襦,远远看去显得整个人清丽无比,略显婴儿肥的脸上不施粉黛,黑亮的眸子望着门外。
她和钟情二人的父亲既是师兄弟,又是同僚,十五年的青梅竹马羡煞诸多师兄弟。
望着他进门,许慕甄关心地问:“师兄,赢了吗?”
“哈哈,当然啦。你也不看看我是谁?”
许慕甄闻言,可爱的八字眉舒展开来,喜笑颜开地说:“嘻嘻,就知道师兄最棒了!我给你带了尖椒兔,红烧肉还有麻婆豆腐,快来尝尝。”
“真的吗?甄甄你真是太好了。”
许慕甄俏脸一红,挥舞起了自己白净的小拳头,对着他娇声道:“你要是再叫我甄甄,小心我邦邦给你两拳!”
“知道啦知道啦,你最讨厌二月,因为只能打我二十八天。我最喜欢平年了,只用被你邦邦三百六十五天。”
“你。。。哼,不给你吃了!”
许慕甄气鼓鼓地把已经打开的食盒盖上。
钟情一看,赶忙上前去装作可怜巴巴的样子。
“哎呀呀,师妹,我错了啦,快把你的豆腐拿出来给我尝尝呗。”
许慕甄看着他那副模样,低声骂道:“你贱不贱?嘴瘾有那么大?”
嘴上说着,还是重新把食盒打开,去屋里拿了两个碗,给他盛好饭递了过去。
钟情扒拉着饭,嘴里嚼着东西还有余力开口。
“你知道的嘛,我就四个爱好,好嘴,好吃,好酒,好你。”
许慕甄白了他一眼,有些羞恼地说:“饭菜都堵不上你那张破嘴?你好剑去吧你。”
钟情无所谓的点了点头,眼里带着期待地问道:“我好剑,可以让我喝点吗?”
许慕甄虽然很懂他,但也总是被他搞的哭笑不得。
起身去钟情屋里给他打了二两黄酒,放在了桌上,恶狠狠地说道:“你这次要是再喝多了不用内气化酒劲,而是又跑去灵峰底下喊什么你爱我之类的,这辈子别想再喝酒了!”
钟情喜形于色的连连点头,就冲这美食和美酒,这行走没白争取。
酒饱饭足,拎着食盒送许慕甄回去的路上,她说这两天有事要做,让钟情别去找她。
钟情虽然疑惑,但也没多问,回到小院里,伸了个懒腰,迫不及待地冲到了自己的藤椅上。
春天的晚风带着一丝微凉,拂过躺在藤椅上望着满天星空的少年。
钟情突然站了起来,今天成功拿下了行走的身份,心中的豪情壮志正浓,借着酒劲朝着星汉灿烂的天空大喊道:“人活一世,当青史留名!!!”
明明星光灿烂的夜空突然雷声乍起,一股气流直直朝他冲去,钟情酒劲未退,发现时已经来不及闪避了。
那股气流直接从他的天灵盖冲了进去,已经炼骨境大成的他只觉得识海骤然清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