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的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啊?”娄斯年被她时而脸红羞怯时而严肃拒绝的表情逗乐了,忍不住亲了亲她贴着纱布的脸颊。
“如今我们俩都算是毁了容,只能各自迁就,度过余生了。”
钱影儿脸颊上的伤是被铁门爆破时的碎屑割到的。
不深不浅,细长的一条,当时流了血看着骇人,满医生清理过伤口后说不打紧,看她肌肤的愈合能力,就算留疤了,现在医美这么发达,整一整就没事了。
被娄斯年这么一说,挺小的事徒然变得挺严重,好像她这辈子嫁不出去一样,瞧着他那志在必得的小模样,钱影儿就忍不住气气他。
“以我现在的身价,就算我是个又老又丑的肥婆,想要什么姿色的小白脸还不是手到擒来?我何苦放着一整片森林不要,吊死在娄大少你这棵歪脖子树上呢?”
“我歪脖子树?呵。”娄斯年的眼神蓦地变得危险,狭长的眼眯着看她,“你可真敢说的。”
于是娄大少身体力行,用他男人的尊严,证明他很行、超级行、宇宙第一行!什么小白脸小鲜肉,能像他一样颜值顶级体力爆炸吗?
太弱了他们!
“说!谁是歪脖子树?”
“……是、是我。”
“我又老又丑?”
“不是,大少,我口误,求放过……”
“晚了!”
“嘤嘤嘤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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隔日,钱影儿揉着腰吃着满堰给二人带来的早餐,臊得头都不敢抬,娄斯年这个禽兽!他这哪像个有伤在身的人?她现在都合不拢腿!
娄斯年倒是神清气爽,优雅地捻起三明治咬了一口,不紧不慢地嚼着,眼神履在她身上,如影随形含义深深,直教钱影儿羞得无所遁形,恨不能立刻装死。
满堰虽是个处男,但也明白两人间这微妙的气氛是发生了什么,似是而非间又被喂了一嘴狗粮,内心极其不平静。
“你们这对狗男女,甜死老子算了!”
他们一定是老天派来收拾他这个单身狗的,太缺德了。
他的心好累,心好苦。
谁来渡渡他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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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其实,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什么爱情,有的只是自私的占有。”
这是钱影儿在得知魏思辰死讯的时候,第一句浮上脑海的话。
师地落告诉她,魏思辰被送去医院时虽然伤势挺重,但也没伤到命脉,郑冰真的下刀的手法很娴熟,她知道怎样割不会让伤口难看又不会流血过多影响美感,她还特意在伤口上涂了一层胶水,彻底地粘合住伤口,一方面阻止失血过多,另一方面,阻断了整形的可能。
而他下面的器官,在被割掉后剁碎,也是为了不让他有缝合的可能,法医说郑冰真有帮他简单的处理过,也就是说,她不想让他死。
钱影儿听闻这个消息,内心除了惘然,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。
郑冰真确实恨魏思辰,那也只是恨他的凉薄,恨他的不上进不周全,他靠脸吃饭,她便毁了他的脸,他用他那玩意儿祸祸女人,那她便让他一辈子做不了男人。
她没想过要他死,孰不知这样活着比死更难受。
钱影儿已经能想见魏思晨是怀着怎样一种心情,在加护病房里自己拔掉呼吸机。
就像上一世的自己所经历的。
那是比死亡更教人绝望的炼狱。
没有涅槃重生,它涌向深渊,无边无际。
他确实一了百了,活着的人还要继续饱受煎熬。
这件事之后,闹得最凶的便是师桑绮。
她一心认定是钱影儿害了魏思晨,如果不是钱影儿这条贱命,她怎么可能刚结婚便守寡?她肚子里的宝宝怎么可能还未出世便失去父亲?
师家人虽然不喜魏思晨,但魏思晨的死他们也有责任,他们都小瞧了一个陷入疯狂的女人的,战斗力。
于是不管师桑绮怎么闹,他们都不管她,顺着她,生怕她再遭受什么刺激。
溺爱和放纵之下,师桑绮愈发有恃无恐。
她甚至扬言要让钱影儿偿命。
众人这才惊觉事态严重,又怕师桑绮伤害自己,无奈之下,只得将她软禁起来。
她起初反抗激烈,滴水不进,饭盘端进去就被她打碎,一人分饰两角,甚至还有自虐倾向。
再往后,她不再大吵大闹,神情空洞地望着窗外,她走到饭桌前坐下,拿起勺子,将能吃的东西一扫而空。
再后来,她的肚子渐渐隆起,她会每天按时吃饭,按时睡觉,还会认真给孩子做胎教。
郭安冉看见女儿这副样子,让女儿堕胎这种话怎么都开不了口。
“桑绮,妈妈知道你喜欢小孩,但你现在还年轻,思辰他……”郭安冉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刽子手,特别抑郁,“你放弃这个宝宝,往后找一个爱你的男人,想生几个就生几个。”
其实大家都明白,师桑绮即便有结婚当日被新郎当众放鸽子的丑闻,但有师家这么牛逼的后台,多少人挤破脑袋都想刷一刷存在感,师桑绮从中挑一个顺眼的,门当户对的,轻而易举。
但若是她拖着一个孩子……
论京城里哪家大户人家的公子愿意喜当爹?
那不掉价儿了吗?
况且,一个单身母亲,在世俗的眼光下,必定举步维艰,而孩子在没有父爱的情况下长大,他的人生是残缺的。
师桑绮挣扎许久,同意了母亲的提议,师家人以为她想通了,便没在管制她,谁知,打胎那天,她借故上厕所,甩脱了陪伴她的母亲。
逃了!
师家人又乱做一锅,怕她想不通,又怕她过得不好,往她银行卡里打了一大笔钱,不敢逼她回来,暗自派了保镖守着。
只等她自己想通了,家里的大门随时对她敞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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钱影儿这边,她难得度过了一段舒适安逸,什么也不用想的甜蜜日子。
訾小雨放她大假,娄斯年对外宣传闭关写歌,两人便窝在他的海景别墅里,两耳不闻窗外事。
她写故事,他写歌;
她做饭,他洗碗;
她收拾屋子,他拖地;
她是他写的新歌第一个听众,他是她编撰故事第一个读者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