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打工作室开业后,她忙于奔波,很少回家,而且工作室里有配备专属的休息室,有时候她回家只是简单的洗个澡换身衣服就出来了。
冰箱里的食物不知多久没换,都过期变质了,可是昨天她回去时,脏衣服洗干净了整整齐齐的挂在衣柜里,冰箱里的旧食物全都丢掉了,换了满满当当的蔬菜瓜果和牛奶,玻璃被擦得一尘不染,洗浴间摆上许多她常用的化妆品,就连厕纸,也是换过的。
钱影儿想说谢谢的,可是她觉得娄斯年不会接受她这一句客套话。
娄斯年拢拢袖口,将受伤的手背藏进去,然后直起背,一字一顿的说:“我不会希望有别的男人进到你的屋子里。”
“斯年……”钱影儿喉头有些哽咽,都现在这个时候了,还说这些有什么用?
“我会祝福你……和张总的。”她说。
“你希望我说什么?”娄斯年勾唇笑了,透着一丝凄楚,“我不会祝福你和褚文轩的,不会希望你和他百首偕老,更不会希望你和他儿女成群。”
他说着说着,脸色突然黯下来,失魂落魄的望着别处:“可是我希望有个人能替我照顾你,我一定是疯了。”
疯了,早就疯了,钱影儿打从遇见他后,从不知道她可以这么爱一个人,爱到疯狂,爱到妥协,爱到迷失自己。
现在他就站在自己面前,只一步之遥,他们可以这样近,心却那样远。
“再见。”娄斯年转身离开。
冷风掠过他,瑟瑟地吹过来,带着海盐味的香气,带起很多甜蜜又心酸的过往。
她眼眶酸涩,这味道从今往后,将永远的离开她了啊!
“钥匙也还我吧,我们,往后有各自的生活,互不打扰,各自安好吧。”她垂着头,趁他回头前擦干眼角的泪。
娄斯年脚步猛地一顿,袖中的手悄悄捏成了拳,他咬了咬牙,蓦地提步向她走去。
熟悉的海盐味又钻进鼻孔里,钱影儿有些慌,只听哒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,她的脸猛地被人捧住,心口一软,他微凉的唇就这么贴上来。
他吻得热烈又决绝,带着澎湃汹涌的感情,双臂紧紧的箍住她,似要将她整个人嵌进怀里。
脸上湿湿的,她哭了吧?应该是的。
嘴里咸咸的,是她的泪吗?
直到最后两人口中都是血腥的铁锈味,娄斯年才放开她,那样决绝地消失在转角。
钱影儿伸手抹脸,惊觉手上多了两样东西,一个是她家的门钥匙,另一个,是曾经他俩分手时,她赠予他的佛珠。
现在,他一并还给了她。
算是两清了。
她还他八音盒,他还她佛珠手串。
万物归一,他们俩真的要变成不相干的人了。
他还是他,
我还是我。
脸上湿湿的,钱影儿掏出纸巾擦拭,却发现脸颊以上并没有泪痕,她的眼角是干涩的!!
他哭了?
他哭了。
居然……
钱影儿摸着唇,仔细回想刚才那一吻,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吻,娄大少倾注了思念、疑惑、迷茫、爱恋……却独独没有欲望。
她望着自己还未来得及放下的双手,怀里空荡荡的,心里也空荡荡的。
他走了,永远的走出了她的世界。
两不相欠。
这一别,便是永远。
**
钱影儿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,突然有些迷茫。
她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刚到b市那会儿,什么人也不认识,入眼皆是陌生。
街边的草地上裹着一小层白霜,灌木丛是树叶上也白白的一层,她拢了拢大衣,心想这个城市还是对她不够友善,冷的时候寒风吹进骨子里,刺骨的疼。
汪——
钱影儿正想打车回家,却听附近有小狗的叫声,她往前走了几步,又听那狗子汪地叫了一声。
钱影儿拨开灌木丛,只见一只小奶狗怯怯地缩在废弃的土坑里,见她过来,往里缩了缩害怕地呜咽着。
竟是一只雪纳瑞。
它的毛发被露水打湿,浑身脏兮兮的早已看不清原本的颜色,毛发胡乱地贴在身上,越发衬得它弱小的身体骨瘦嶙峋。
“真可怜,你的主人呢?”
小狗微不可见地动了动尾巴。
“唔……”钱影儿抬头望了望天,乌压压的一片,似乎要下雨,离天亮还有好几个小时,以这小狗孱弱的模样,大概率是挺不过明天了。
她解下自己的围巾,盖在小狗身上,又摸了摸它脏兮兮的脑袋,说:“希望你能挺过明天,遇见一个好的主人。”
钱影儿起身欲走,她是一个居无定所的人,养狗只会成为累赘,她没时间好好照顾它。
“汪……”
没走两步,小狗又叫了,它的声音不是很洪亮,却很清脆,在孤寂的夜里牢牢的拴住旅人的脚。
钱影儿回头望它,不禁皱了眉头,那小狗居然不知好歹地将围巾弄开了,弱不经风的身体冻得直打哆嗦,眼睛圆溜溜的特别干净。
钱影儿突然想起一个人,那个因为眼睛干净而住进她心窝的人。
鬼使神差地,她将小狗带回了家。
她帮小狗洗澡,它的毛发居然是纯白色的,一只很白的雪纳瑞,缩在钱影儿怀里,小小的一团,因为太瘦了,丑兮兮的。
估计是主人觉得养不活了,才扔了吧。
狗子吃完东西,趴在钱影儿腿上睡着了,她想把小狗放到沙发上,哪知一动,小狗怯怯地醒了,两只爪子牢牢地抓着她,不让她放手。
钱影儿被它莫名的依赖打动了,哎了一声,掏出手机给她家的新成员拍照,顺便通知一下粉丝团的“软妹”们吧。
新年伊始的第一天,钱影儿发了一张和狗子的合照到微博上,上书:真好,还能和你一起跨年。
天还没亮,钱影儿便被一阵催魂儿似的电话铃声吵醒了。
“影儿!!!!!”
“你又双叒叕上热搜了!!”
“你和娄斯年到底怎么回事?微博上现在都转疯了。”
怎么回事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