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钱姐姐,你上一节家教课多少钱啊?”娄玉宸从作业堆中头也不抬地问。
钱影儿没想到他会问这茬,想了想说:“问这干什么?你就听我讲课,好好学习认真考试,钱那是你父母和我之间的事,小孩子别想这么多。”
娄玉宸委屈地撇撇嘴:“我就是问问行情,没什么想法,小气鬼。”
钱影儿压住心中腾地升起的内疚:“你身价高,二百吧。”
娄玉宸从抽屉里掏出6张大红钱推到她跟前,满是期待道:“这样,我给您600,你今天别教我做作业了,就陪我放风筝吧,我不告诉我妈。”
钱影儿倒吸了口凉气,这孩子从哪学来的这些贿赂人的招数,瞧瞧这孩子丝毫不觉心疼的样子,对钱这个数字没有概念,可以看出家里大人平时的消费观念。
难怪资本家和平民间一直斗争不断,人家的孩子随便抽屉里一掏就是她几节课的工资,起跑线这玩意儿有时候真的没有可比性。
短暂的感慨过后,钱影儿对这孩子未来的人生观陷入深深的忧愁,这不长歪还好,若是长歪了,害人害己,危害社会,就说这张脸,这家世……得坑害多少黄花闺女。
钱影儿登时感到压在肩膀上身为老师沉甸甸的责任感。
她正了正身子:“你为什么想和我放风筝呢?你妈妈和林嫂他们也可以,我们可以先把作业做完,再去放风筝。”
娄玉宸生气地将笔掷在地上:“我爸才没有时间管我,我妈从来不管我,林嫂笨的要死什么都不会,那风筝太大了我一个人放不上去。”
钱影儿无语。
娄玉宸耍赖地在地上打滚:“我不管不管不管,如果你不和我玩我就不听你讲课也不做作业,我什么都不听不听不听。”
钱影儿叹息,这孩子得多寂寞啊,他不过想有个伴而已。
“你这小孩儿挺有意思的,要我陪你玩也行,你得答应我,我帮你布置的作业你得私下独立完成,倘若做不到,我就主动跟你妈妈辞职,”她将钱推回去,“这钱你收回去,我陪你玩不是义务。”
娄玉宸狐疑:“真的?没钱也愿意跟我玩?”
“只要你完成我布置的任务。”钱影儿蓦地有点儿心酸,多么童真的年纪,他接触的环境都教给了他什么?
“盖章。”钱影儿孩子气地朝他伸出大拇指。
娄玉宸嫌弃道:“你多大年纪了还干这么幼稚的事?”
他偷偷地瞄了几眼,嘴上说着不要,小小的指头颠颠儿地凑过来。
“咱两盖过章了啊,不许耍赖。”
“那是。”
说到放风筝,娄玉宸一知半解,钱影儿半解不知。
娄玉宸就看着她一手扯线一手托风筝,从左跑到右,又从右跑到左,那风筝压根就没飞起来过。
“你到底会不会放风筝啊?”
钱影儿捡风筝已经捡累了,不好意思地挠挠头:“呃,小时候看别人放过,看着挺容易的啊,怎么飞不起来。”
娄玉宸捶足顿胸仰天长啸:“连风筝你都没放过,你是怎么长大的?”
太难以置信了,这么大个人居然连风筝都不会放,还不如林嫂呢。
“得了得了,我去网上查查攻略,你去厨房端水果。”钱影儿涨红着脸开始赶人。
娄玉宸难以置信:“你还使唤我?”
钱影儿端出老师的架子:“怎么地?我又不是你家佣人,给老师端茶送水委屈你了?”
说的好有道理,娄玉宸摸摸鼻子,屁颠屁颠跑去端盘子。
钱影儿深吸口气,小孩子稚嫩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响起。
“你到底会不会放风筝啊?”
“连风筝你都没放过,你是怎么长大的?”
她是怎么长大的?
那是水稻收割的季节,两个女孩站在田野间望着迎风飞扬的纸鸢,放风筝的人牵着细细的线,时而放手时而收紧,无论飞得多高,它仍旧在那放风筝的人手中。
永远被牵着。
“姐姐,风筝好可怜,就像动物园里的狮子大象,一辈子被人圈着。”
“妹,你说风筝若是断了线,会飞往何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