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落裴重熙身形一动,只见剑锋所至惊起血色哀嚎。转眼那些黑衣死士,就已经死伤殆尽。剩下几个尚有余力的看了眼持剑逼近的裴重熙,咬牙跳入水中。
见此情形裴重熙蹙眉扫过水面。只见水面上荡开层层涟漪,零星散落着的几盏河灯,也随着水纹而动。敛眸冷笑一声,虽然说穷寇莫追,但是斩草必除根。
足下一点踏水而去,他起落之处只见血色荡开。直到最后一名黑衣死士被裴重熙逼出来的时候,已经是遍体鳞伤,气喘吁吁地浮在水里,惊恐地看着裴重熙。
“段氏的死士的确不错。只是可惜你们的厉害,也就到此为止。”裴重熙屈指轻抚剑身,冷笑一声,“你们实在不该在我面前伤了阿妩。”
话落剑亦落。那死士精疲力尽之下已无逃跑的能力,只能眼睁睁看着剑光起落,夺他性命。
踏水回到岸边,裴重熙看了眼满地狼藉的集市。眼中冷意只增不减,倏忽轻嗤一声。继而足下一点,跃上屋脊在兽角瓦当上一踏,往刺史府的方向奔去。
这会子徐朝慧才回到刺史府没多久。正坐在案前处理公文,在他手旁还放了一支步摇。这原本是他打算送给赵鸾的礼物,如今想来是没有机会送出去了。
虽然一早他就觉得,大殿下某些时候与赵鸾极为相似,但是他没想到居然她们真的会是同一个人。亏得他初次遇见大殿下的时候,还敢说两个人有过婚约。
幸好大殿下并不追究此事。否则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。
“你是何人敢擅闯刺史府!”
“快来人捉刺客啊!”
刀剑声混杂着呼喊声一快传入耳中。徐朝慧皱眉往窗外看了眼,思索一番后起身推门而出。
门外站了个玄衣年轻男子,背影瞧上去十分熟悉。但是周身却笼着一股冷冽杀意,让人不由自主地退后了几步。
“阁下是?”徐朝慧试探性地开口询问道。
闻言裴重熙转过头,目光冷锐地扫了眼徐朝慧。“徐刺史,你即刻派人去找益州都督。让他点齐人马一炷香之内,务必到刺史府门口。”
头一回见到这样的裴重熙。徐朝慧怔愣了一会才回过神来。
“裴中……裴中书。您的意思是?”
“让益州都督即刻带人来此。”说着裴重熙扬了扬手中剑,冷斥一声,“你亲自带人去喊他。若是过了时辰,你自行去请罪吧。”
听出裴重熙语气中上怒意。徐朝慧顾不得太多连忙往外跑去,刺史府的侍卫也随之散去。庭中只剩下裴重熙一人。
裴重熙以剑抵地长叹一声,眸中犹如藏了寒霜一般盯着不远处随风摇曳的树枝。挥剑荡出一刀凌冽剑气,顷刻间树叶纷纷落下。而他周身的肃杀之意,比刚才还要浓烈不少。
今夜他原本是想带桓儇出来走走的。毕竟诚如桓儇所说回了长安,就未必能有这样的清净日子。虽然说特意让徐朝慧遇见桓儇,才是他最根本都目的,但是还是想二人多些温情日子。
只有这些突然伏击他与阿妩的人,并不在他的意料之中。那些人各个手段狠毒,摆明了是要置他们于死地。若非阿妩,替他挡下那一箭,现在中毒值日会是他。
想到这里裴重熙眼中杀意越浓。这些人胆敢在他面前伤了阿妩,那么无论如何都不能轻饶。
一炷香快燃尽的时候,刺史府的下人站在远处通传。说是徐刺史和都督都来了,如今正在府中正厅侯着。
那人不敢靠近裴重熙,只能站得老远高声禀报此事。尽管如此裴重熙从他身边经过时,将他撞到一旁,他的肩膀如同被刀砍过一般,叫人疼痛不已。
裴重熙走到正厅门口的时候,二人正在小声说些什么。察觉到门口传来的冷肃之意,二人齐齐抬头门外看去。
此时裴重熙已然大步入内,敛衣坐下。冷声斥道:“今晚大殿下在集市遇见段氏余孽携凶行刺。本王特奉大殿下懿旨,协刺史徐朝慧以及都都督赵新宇火速缉拿段氏余孽。”
听到桓儇遇刺一事,徐朝慧瞪大了眼睛。目露担忧地看着裴重熙,仿佛想从裴重熙脸上获得一丝信息。然而裴重熙周身只有肃杀的冷意。染血的剑就搁在他手旁。
安排好一切以后由徐朝慧守着益州城,防止段氏余孽趁乱对百姓动手。而他自己则带着赵新宇去追那些个混入人群逃走的刺客。
先前裴重熙除去的那几个不过是行刺中的一波人罢了。刚才徐朝慧离开之际,奉命搜查的幽天已经传来消息。那波人行刺失败以后,漏网之鱼已经和城内其他同伙会合,打算趁着城中大乱的时候离开。
刚出刺史府就能瞧见长街上火光冲天和一片混乱的景象。裴重熙沉着一张脸坐于马上,良久后扬鞭策马,疾驰而去。
得了吩咐的徐朝慧亦不敢耽搁,直接带人去疏散城中着火处的百姓。还好扑灭的及时,除却烧了几家离得近的屋舍和店铺以外,并未造成太大的影响。
看着中废墟中哭泣的百姓,徐朝慧叹了口气。即刻命人去慈幼院问问,能不能先将这些百姓安置进来,待屋舍重建后再离开。
这会子裴重熙也带人到了城门口。守在此处的幽天见他来了,连忙迎上来躬身禀报,那些刺客的去向。
闻言裴重熙微微颔首。冷意如同化不开瀚海坚冰一般凝在了他身上。
“走吧。我倒要看看何人胆子这么大,敢行刺大殿下。”说着裴重熙偏首看向赵新宇,冷哼一声,“赵都督,本王带人先去捉拿余党。你派人一部分人留下来驻守各处城门,以防逆贼异动。你随本王来。”
“喏。”
才说完裴重熙当即一扬马鞭,策马离去。
月下密林中一行人策马疾驰。终于在一处破庙前停了下来。
幽天驱马上前低声道:“主子,他们就在哪里面。”
抬眸打量了眼陷在昏暗中的破庙。裴重熙唇际染笑,但也不吩咐人行动。只是冷着脸骑在马上,目光冷锐地盯着破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