落仙夫人见时辰差不多了,便起身先行回内宫,留给这些年轻人们独处的机会。
她分花拂柳,慢慢向内宫走去,欣赏着路边的繁花。
突然,繁花丛中一道寒光斜刺里冲出,向着她的玉颈刺去!
电光火石间,一个侍卫打扮的男子飞身而来,拔出佩剑挡住了那致命一击。那杀手一击不成,并不与那侍卫纠缠,转身又向着落仙夫人袭去。
几个宫女吓得四处逃窜,落仙夫人却握紧了双拳,闭上双眼,立在原处一动不动。
“锵!”的一声,杀手的利刃被侍卫挑落。杀手心灰意冷,准备咬舌自尽,但那侍卫似是知道他的意图,上前一伸手便将他的下颌骨卸了下来。
又有几个侍卫围上来,向落仙夫人请罪道:“臣护卫不力!”
那侍卫见有人来了,便向着落仙夫人一拱手,“谁说你们护卫不力?今日这刺客不就是你们擒住的?”
“这......”侍卫们面面相觑,抬头却再不见刚刚救下落仙夫人的那人。
落仙夫人目光犀利地扫视在场的宫女与侍卫,“是不是啊?”
“是!”众人见状,忙乖觉地答道。
落仙夫人满意一笑,“那还不快将此人押到彤霞殿,好好审审到底是谁要谋害本夫人?”
········
落仙夫人这边的惊魂一刻,赏花宴的贵人们都还未曾得知。
这也是玄明的一计调虎离山,分而化之。将太子调出内宫,再给圣后一个刺杀落仙夫人的机会,等到姜允斌乔装成侍卫将刺客擒住,剩下的便是让刺客招认是圣后指使便可。等到太子回到内宫,只怕是回天乏力了!
少年男女们陆续离坐,入繁花掩映的小道中赏花叙话去了,金惜玉时不时瞥向玄明,似乎在等待他的邀约。
“二弟,人家姑娘看来是真瞧上你了!”宋毓然打趣道。
玄明苦笑一声,“罢了,也该与她说清楚!”于是起身向着金惜玉走过去。
“金小姐,繁花似锦,可要同游?”玄明长身玉立,那风姿令女席中的许多女子意乱情迷。
金惜玉垂眸,“公子,小女子......”
玄明在她面前蹲下身来,低语道:“金小姐,做戏还是要做得像些!”
金惜玉霍然抬头,正撞上玄明眼中的笑意。
“恭敬不如从命!”
于是,金惜玉与玄明相携前去赏花。轩辕珏见状,也悄然离席。
两人穿行于繁花之中,一时无语。
良久,金惜玉打破沉默,“公子当知,今日之举会令太子对公子心生不满!”
“呵呵,”玄明轻笑,“那一日小姐在太学司门前为在下解围,今日在下不过是投桃报李罢了!”
金惜玉却摇头苦笑道:“即便躲得了这一时,如何躲得了一世?”
“小姐,真的愿意嫁给自己的姐夫?”
“怎会愿意呢?”
“为何不反抗?”
“反抗?”金惜玉含泪道:“我也曾想过反抗,但折腾到如今,还是要认命!”
玄明沉默了,她心下明白,她的父母和兄姐绝不会容她反抗。
“从前,我总以为自己也能如四姐姐一般敢爱敢恨,”金惜玉眼中充满向往之色,“可是到现下我才知,且不说她的父母兄长有多么宠爱她,也不说她有通天的本事,就她的勇气便是我比不了的!”
此话,在玄明听来却是另一般滋味,她不禁想起在金家的日子,何其温馨幸福!
玄明目光灼灼道:“金小姐,若你愿意,在下定助你脱离苦海!”
金惜玉眼中泛起了希望,“公子要如何救我?”
恰在此时,不远处有人轻唤金惜玉,“姐姐!姐姐!”
玄明见状,急急在金惜玉耳边低声道:“相信我!”
一个少年疾步走来,见到玄明,迟疑着行了一礼,“姐姐,我们......该回府了!”
玄明一眼便认出这少年是金惜茂,儿时的憨直到现在还未从脸上褪去。
金惜玉黯然垂眸,“宋二公子,小女子告辞了!”
玄明看向金惜茂,“想必这位便是金家的小公子了?”
金惜茂忙道:“正是!”
“算来,小公子今年也十一了,再过几年也有保护自家姐姐的能力了吧?”玄明笑得温和,语中的涵义却令金惜茂有些羞愧。
金惜茂不知如何接话儿,却听玄明又漫不经心道:“却不知小公子书读得如何,能否入得太学司?”
“我......”金惜茂青涩的脸涨得通红,他迟疑一瞬,拱手道:“宋二公子的才学近来可谓名动中普,惜茂心生敬仰,愿拜公子为师,终身以弟子之礼侍奉公子!”
玄明挑眉,这小子倒真是上道。只是他口中的“拜师”,可不是将玄明当成夫子那么简单,一日为师终身为父,他是要将玄明当做父母侍奉的,而玄明也要为他的学业全权负责。
玄明上前将他扶起来,“小公子,你我年纪相差无几,拜我为师,我受之有愧,不过......我倒可以将你引荐给轩辕夫子,就看你能否以自己的实力打动他了!”
金惜茂闻言登时激动不已,那可是中普乃至普元的第一才子啊!
“惜茂多谢宋二公子!”
········
告别了金惜玉姐弟,玄明继续信步漫游,行至一处假山,一只手蓦然从假山后伸出,将她拉了进去。
“呀!”玄明一阵惊呼,但那雪白的衣襟与檀木香气却令她瞬间安心,“轩辕夫子的修为倒真是深不可测,我竟未发现你躲在这里!”
轩辕珏斜睨着玄明,有意质问道:“宋二公子方才似是拿在下卖人情了?”
玄明有些不好意思,双手绞在一处,“学生实在不忍见那姐弟被父母兄姐打压,这才决定出手相助,未征得夫子同意,请夫子见谅!”
轩辕珏并未说话,只是眼中闪过笑意。
玄明只顾忐忑不安,见他沉默不语,以为他心中不悦,立时急切道:“夫子若是不喜,学生再去回绝了他便是!”
“罢了,何苦给了人家希冀,再亲手打破?”轩辕珏笑笑,“毓明真是良善之人!”
“良......善?”玄明眼前闪过她经历过的一幕幕血腥,脸上浮现出一丝丝讽刺的冷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