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臭丫头，看我出丑？”玄明唇边泛起一丝狡黠笑意，一侧首将一位姑娘递到唇边的酒饮了，大方地伸手揽住她的小腰，“你叫什么？”

那声音既魅惑又霸道，那姑娘只觉得身上的力气皆被抽空了，软软倚在玄明肩头，“奴家......红箫！”

“不错！”玄明抬起一双冷魅的眼眸，“各位姑娘，家兄近日里为房中空虚所苦，却不知哪位佳人愿意追随？”

众女子闻言精神一振，这不就是“谁能取悦我哥，我哥就给谁赎身，谁就是我小嫂嫂”的意思吗？

宋毓然登时成了几个女子的焦点，众星捧月，莺莺燕燕，有苦难言，还要时刻注意避开那些女子有意无意抚上她胸口的小手。

轩辕珏睨了玄明一眼，眼中透出笑意。姜允斌更是冲着玄明竖起拇指，大呼“妙哉！”

只有红箫，还是伴在玄明身畔，尽心侍奉，卖力取悦。

玄明看着这姑娘那尚显稚嫩的面颊，忽而灵光一现，“红箫姑娘，不知明日可否陪我同游帛会？”

红箫受宠若惊，忙道：“奴家身份卑贱，不配与公子同游！”

玄明以手中折扇挑起她的下巴，“姑娘以为在下是那种心存世俗之见者？”

这样的手段，初入风月场的红箫如何扛得住？当下，这妮子便瘫软在玄明怀中，无法成言了。

姜允斌暗暗观察，只觉得这宋二公子面上冷峻，内里却是古灵精怪。再看轩辕珏不时飘到玄明身上的双眸，似乎明白过来轩辕珏在怀疑什么。

“毓明啊，这些日子在太学司求学，可还习惯？”姜允斌执杯与玄明相敬，关切问道。

玄明又恢复了那谦和寡言的姿态，“多谢姜公子关心，一切都还习惯！”

“毓明很是聪慧！”轩辕珏对玄明不吝夸奖，眼中满是赞赏。

被他夸赞，玄明立刻举杯饮尽，遮掩心中的欢喜。

被众美簇拥，宋毓然被灌了些酒，眼看又要忘形。

“大哥，我们该回了！”玄明无奈叹息，正欲起身带她离去，姜允斌向红箫使了个眼色，红箫会意，佯作不小心将酒倒在玄明的衣襟上。

“呀！公子恕罪！”红箫故作慌乱道：“奴家伺候公子入内室擦拭更衣！”

“不必！”玄明将她的手轻推开，冷颜道：“在下不习惯有人侍奉！”

她从座上起身，却被姜允斌一把拉住，“毓明，不要生气嘛！来，为兄亲自为你更衣！”说着，一只手揽上她的肩头，便要将她拉进内室。

眼看玄明周身又开始寒气逼人，宋毓然登时酒醒了一半，连滚带爬起身拦住他，“姜公子，姜公子！舍弟自小被在下照顾惯了，还是由在下来吧！”

姜允斌回眸凝视玄明一瞬，最终只是轻笑，“如此，是我失礼了！”

轩辕珏将众人神色看在眼中，忽而推桌而起，“我看，时辰也不早了，不如便散了吧！”

········

回程的马车上，宋毓然陪着小心，听玄明轮着番儿地骂街。

“这只臭狐狸！无赖！流氓！”

“那个人也不是好人！不是说自己再也不踏足欢场了吗！”

直到玄明骂到没了词儿，宋毓然才小心问道：“老大，你说......姜允斌是不是怀疑你的身份？”

玄明沉吟片刻，“总之，今后小心些吧！”

饮了这些酒，两女回府便歇下了。

然而夜半时分，玄明与宋毓然却忽而被后窗的声音惊醒，“谁！”

“二当家，是我！”

两女相视一眼，“小十九？”

小十九从暗处蹑手蹑脚出来，急急来到玄明与宋毓然床边，正欲向宋毓然禀报一个紧急的消息，不经意瞥见两女披散青丝的样子，登时怔住，“你，你们是女子？”

若不是事出紧急，小十九是决不能夜半传入宋毓然房中的，这是宋毓然一贯的忌讳，小十九却未料到是因为她的女子身份！

宋毓然面色有些尴尬，“这个以后再说，你来做什么！”

小十九怔了半天，这才想起正事，“哦哦，他们准备明晚帛会动手！”

“帛会？！”玄明与宋毓然又对视了一眼，看来这觉是睡不成了。

两人忙起身更衣，与小十九一同前往林夕堂暗桩商讨应对事宜。在路上，宋毓然还不忘嘱咐小十九，不许对任何人提及她的女儿身份。

“十九当家，劳烦你将此事告知姜公子一声，告诉他将计就计，莫要打草惊蛇！”玄明一路思索，心中最终有了个计策，便嘱托小十九再去姜家跑一趟。

········

翌日，玄明与宋毓然悲哀地发现，去合心阁这个法子，没有半分收效。

各家的闺秀还是如往日一般暗送秋波，各家的帖子还是如往日一般涌入宋府，各家的子弟还是如往日一般竭力攀交。

唯一的受益者，竟然是红箫姑娘。随着玄明的“偏爱”，众人皆对这位宋二公子的“口味”充满了好奇之心，纷纷前往合心阁一睹红箫的芳容，好回去告知自家的闺秀，效仿一二。

姜允斌倒是借此大赚了一笔，日日都是乐呵呵的。

但他的欢乐却不止是来自这些，还来自谢卿儿有喜，更来自对于玄明就是玄狐归来的怀疑。

此刻，他正坐在户部办事堂中，转着手中的毛笔，唇边时时勾着笑。

“小玄狐真是淘气，都回来了也不肯与我相认，莫不是见我将林夕堂打理得还算不错，想要偷懒？”姜允斌这般想着，脸上的笑意更加和煦，“看来今夜，我得好好与她叙叙旧！”

然而，帛会上发生的一切，却令他有些始料未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