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射月,上次托你打探月儿的消息,怎么样了?”
斗转星移,转眼间金惜梦在这花鸢暗巢中,又过了两个月。
昨日,神夜向金惜梦的笼子中投放了许多人,不再只是十恶不赦的人,还有老弱妇孺。这是这两个月的第六次,他收走了她的紫溪晶,激出了她身上的妖煞之气,逼迫她失控、屠杀。她没有丝毫犹豫,因为上次她面对一个孩子下不去手,神夜在她面前对那孩子的折磨令她事后梦魇连连。
一切的一切,只因神夜发现,纵然杀害无辜之人无法令玄狐真身升阶,却能令她的修炼事半功倍,更快地到达升阶的临界点。
金惜梦再次醒来,银钩已然为她清洁了身体、更换了衣物。射月此时正奉命看守着她,尽管知道每次杀戮过后,她都虚弱不堪。
射月来到她的床边,看着面色苍白、眼中倔强地隐藏着最后一丝人性的金惜梦,于心不忍,“小姐,一切都好!”
“射月,真的吗?”眼泪滑落下来,因为她看到了他眼中的恻隐。
“哼!”银钩送了一碗粥进来,眼见射月与金惜梦的亲近,一时间满是嫉妒,她冷笑着说出射月说不出的真相,“金惜月已然死了,小产而死!”
金惜梦怔住,朱唇微颤,眼中的希冀破灭了,“死了?”
银钩将粥碗撂在射月面前,“你心疼她,便让她好好吃饭,免得下次大巫师找来的那些人将她撕烂!”说着,银钩怒气冲冲地离去。
射月拾起粥碗,里面的粥被银钩撒了不少。他苦笑着,用勺子舀起来,喂给金惜梦,“小姐,银钩所言也有道理,你要尽快恢复,身健才能志坚!”
“你说得对!”金惜梦抹去泪水,忽而对射月嫣然一笑,“谢谢你,这段时日的照拂!”说着,她低头去吃那粥。
然而她的双唇刚一触到粥汤,就蹙眉掩唇,“烫!”
射月忙低下头,专注地为她吹凉,却听她说:“射月,你带我如此关怀是因为神夜的命令,还是想有意令银钩心下不快?”
“都不是!”射月抬头,桀骜的脸上泛起一抹憨直笑容,“我们苗人,知恩必报!在小姐手下的那段时日,虽然常被戏耍,但小姐却是这世上唯一在意我心中所想的人!”
金惜梦垂眸,自她被神夜擒来,不止一次看到神夜与银钩举止亲昵,丝毫不避讳射月。想来在神夜心中,射月的感受无足轻重,也不必顾忌。
“我与银钩,生来便被选为大巫师的仆人,以至于从未有人把我们当成过是人!”射月悲哀道,“我们,是不能有情的!”
这个男人,那狂傲不羁的外表下,藏着一颗脆弱无比的心灵。他想要的,其实很少!
“可怜的射月,”金惜梦突然伸手,温柔抚上他低垂的头,“希望,我能有机会拯救你!”
射月心下感动,正欲抬头,忽地感受到颈后被金惜梦纤细的手指点中,眼前一黑,倒了下去。
金惜梦准确地接住滑落的粥碗,喝光了所有的粥,“金惜梦,至少你要做个饱死鬼!现在就与我一同去为你的妹妹报仇吧!”说罢,起身迈着踉跄的步子,悄然出了石室。
“主子!”
雅室中,姜允斌与轩辕珏正在对弈,一个小厮打扮的人突然闯进来,“主子,不好了!那个乔凌......他死了!”
“什么!”两人闻言推桌而起,赶去了一醉阁的密室。
一进密室,便见乔凌倒在桌前,双目圆睁,七孔流血,似是不敢相信自己就此死去。
密室中没有任何打斗痕迹,轩辕珏与姜允斌见此情景,立刻猜到了一种可能。
紧接着,轩辕珏身躯一震,险些倒在地上,“她......”
姜允斌上前拉住他,“她怎么了!”
“我在她身上的灵力,散了!”
两人冲出城,在城郊两里之内搜寻起来。
另一边,神夜发现了被他藏在寝室中的紫溪晶不见了,再到金惜梦的石室中一看,才知金惜梦出逃,立刻循着她的踪迹追去,待他赶到时,见到的已然是一具毫无声息的尸首。
神夜勃然大怒,“她的精魂呢!她的精魂呢!”
他以强大的灵识搜寻玄狐的痕迹,却一无所获。
轩辕珏与姜允斌最终也找到了金惜梦的尸身,神夜对这副皮囊毫无兴趣,自然将它留在了原地。
“看来,她逃出离乔凌两里之外,然后......”姜允斌看着那具尸首,悲痛不已。
轩辕珏握紧了双拳,“她定然是得知乔凌害死了金惜月,才会与他同归于尽!”
姜允斌环顾四野,“可是......小玄狐的魂魄去了哪里?”
最终,轩辕珏与姜允斌在金惜梦的尸身上,没有找到紫溪晶,于是他们两人与神夜不约而同得到了一个结论:玄狐离体而去,可能找到了新的寄主,也可能修成了六尾、有了自己的真身!
轩辕珏抱起金惜梦的尸身,这副躯壳已然开始蜕变成她十二岁的模样。
他与姜允斌一道去了金家,向金家人坦白了一切,也结束了金惜梦在这世上的一切。
十日后,南普。
“二当家,中普那边一切进展顺利,圣皇已然开始怀疑是太子联合太尉孟辉暗害文恒皇子!”小十九看着形容憔悴的宋毓然,心下哀叹。
宋毓然看着窗外皎皎月色,点了点头,“圣皇身体如何?”
“二十的密讯中说,已然是油尽灯枯!”
“看来,要再快些了!”宋毓然转头,看向小十九,“你亲去中普配合姜公子,顺道打听一下老大的消息!”
“是!”
小十九立刻转身离去,宋毓然揉了揉眉头,看向桌上一封密信,“老大,你不在,我们家族那些老东西,不老实了!”
宋毓然转身准备去内室沐浴一番。
刚一进内室,便听到阵阵水声,宋毓然登时警惕起来,缓步走进浴室。
却见浴汤腾起的袅袅雾气中,一个女子正背对宋毓然,柔美圆润的肩头正挂着水珠,看来极为诱人。那女子以宛若柔夷的玉手捧起浴汤,洒落在凝脂一般的肌肤之上,唇边发出一阵舒适的叹息。
“你是何人!”一柄短刀架在那女子的肩颈之上,令人为那雪肤心惊肉颤,然而宋毓然却丝毫不在意那短刀在女子肩头压出的红痕。
女子手上的动作一滞,幽怨道:“才短短数月,毓然君便不认识人家了?”
那轻声软语十分酥软人心,宋毓然却冷笑一声,“大半夜潜入男子家中沐浴,这样的女子在下倒真是不认识!”
“呵呵,”女子轻笑,转过身来看向宋毓然,“你,是男子吗?”